从善巧这个角度看，柴亭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很多时候她都觉得柴亭的侧脸像是铺着阳光的油画。

“哎。”柴亭微微眯着眼，“喝奶茶不？”

善巧伸脚勾起一只鞋，没穿袜子，直接使劲儿蹬进去。

“不喝。”

“你袜子呢？”柴亭盯着她露在空气中的脚丫子，“不怕磨脚啊？”

善巧把鞋穿利索了，站起来跺跺脚，往前走两步，没觉得哪儿不舒服，彻底打消了去买双袜子的想法。

“脏了。”她说，“懒得洗。”

“......你是不是感觉浑身都挺不自在的啊？”柴亭叹了口气。

“啊。”善巧点头，“反正也没什么事儿，叫上许毅他们一块儿去买两套衣服吧。”

柴亭点根烟叼着，眼角弯了弯：“你心挺宽啊？”

善巧没搭理他，到前台去结账，结果人家说已经有人买过单了。

善巧回头，面无表情的说：“谢谢老板。”

柴亭眯缝了一下眼睛，冲她勾勾手指。

善巧走过去，“嗯？”

柴亭抬手捏住她下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凑过去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咂咂嘴：“昨晚表现不错。”

善巧：“......”

眼见周围的人越来越多，连外面保安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站那听多长时间了。

善巧看他一眼，又抬手摸了摸刚才被他亲过的地方：“反正你也没坚持太久。”

“是吗。”柴亭笑笑，“那我下次在努力一点。”

善巧瞅了瞅他，笑着没说话，转身走了出去。

许毅二十分钟后，跟他们在一家奶茶店会合。

吴承推开奶茶店的门，扑鼻而来一股浓郁的果香，混合着奶茶粉的甜腻味儿，善巧和柴亭就坐在一号桌。

桌上还摆着一盘没下完的五子棋。

许毅：“你们俩在这儿干嘛呢？”

“等你们。”善巧手执黑子，“罗静呢？”

吴承到吧台点了杯奶盖，回过头：“她说去打探消息，让你不用管她。”

许毅跟着点头：“反正不管你到哪儿，她都能有办法找到你吧？”

善巧瞅着他：“你还是闭嘴吧。”

说话间，柴亭已经占尽了先机，早她一步连成五子，赢得并不光彩。

从奶茶店出来的时候，西边一片耀眼的红，太阳有逐渐落下山的征兆，把城市最顶端的建筑，拉成细弱的剪影。

许毅伸了个懒腰，说：“咱们找个地方先住下吧。”

“不行。”柴亭说，“得尽快出城。”

许毅问：“为什么？”

善巧看向柴亭，说：“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事了。”

“上车说。”柴亭打开车门。

吴承和许毅坐到后座，吴承翻出来一包干脆面，咔嚓两下摁碎了，撕开包装，仰着脖子一口倒进去半袋。

整个车里弥漫着他牙齿“咯吱咯吱”咀嚼的声音。

许毅不由自主咽了咽口水：“好吃么？”

吴承指了指身后，说：“自己拿。”

柴亭开着车，慢悠悠的往城外走，边走边解释：“这里天亮以后会有秩序的进行转移，我们没有做身份登记，解决起来会很麻烦。”

许毅问：“你知道他们的封锁线在哪里了？”

柴亭点头，说：“集合地的总营就在附近，我们只要离开小明洲，就暂时安全了。”

善巧低头玩手机：“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柴亭说：“你洗澡的时候。”

善巧：“哦......”

许毅眼珠子在他俩之间来回折腾，所以就这么短短不到几个小时，这两个人的关系已经发生了实质性的变化吗？

吴承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你看什么？”

许毅吓了一跳，连忙摇头：“我能看什么，就随便看看。”

车开出小明洲市里，一直往南。

许毅盯着窗外，路两旁的柳树，晚风拂面，柳枝微微晃动。

“咱们真不管那小姑娘了？”

善巧哼笑一声，“她求生本事可比你高明多了。”

“哎。”许毅问，“那咱们现在去哪儿啊？”

善巧：“不知道。”

许毅乐了：“总不能一直往南开吧，也得有个目标啊。”

“这事儿......”善巧指着身旁，“你得问他。”

“去南台。”柴亭说。

一到这种时候，许毅话就特别多，刹不住的那种。

颇有一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为什么去南台？”

善巧微微侧过头：“香烟配槟榔？”

“你去过？”柴亭有点惊讶，“那边确实盛产槟榔，我是想去找个人。”

善巧都不知道他有什么可惊讶的，她看着就这么像没出过远门的人吗？

许毅往前面挪了挪，脑袋凑过去。

柴亭一脸警告的看着他：“你敢在说一句带问号的，我就把你扔这儿。”

许毅：“......”

善巧笑了笑，转过头，发现吴承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一直到九点半左右，连善巧都开始有点昏昏欲睡了，措不及防一个急刹车，许毅“咚”地一声，脑袋撞车玻璃上了。

他迅速抬起头，连忙问：“怎么了？”

善巧看着柴亭：“你睡着了？”

“不是。”柴亭一脸严肃，“车抛锚了。”

善巧：“......襙。”

吴承从车里下去，绕着车身转了一圈，没找着哪儿出了问题。

许毅盯着周围黑咕隆咚的一片，欲哭无泪：“上哪儿在去找个还俗的和尚啊。”

“梦里。”柴亭笑着闭上眼睛，把车座往后一靠，闭目养神。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他们这一车装备不能丢下不管，最近的小镇开车还要走近一个小时。

“真够倒霉的。”许毅叹了口气，“我曾经以为钱是万能的。”

善巧：“年轻。”

她打开车窗，示意吴承上来，然后调整座椅，让自己靠的舒服一点。

“我睡会儿。”柴亭突然开口，“有事就叫我。”

善巧闭着眼睛，说：“还以为你睡着了。”

“快了。”他声音就在耳旁，轻而缓。

车里彻底陷入寂静。

没过一会儿，后座传来彼此起伏的呼吸声。他们紧绷着神经，已经很久没睡过了。

善巧闭着眼睛，她其实不困，在这样的环境下，也不敢真的睡过去。

好在，这一晚没发生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