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

第二天，一大早，沟里不知谁家的鸡在打鸣，张大爷迅速的起来。

便急忙走到院子里，向周围看了看，天麻麻的刚刚才亮起来，他赶紧到羊圈去看了看，又数了一遍，才放心地又回到窑洞里。

张大爷心想，今天就不让那小家伙儿送饭了，他准备出门给说一下。

结果一转身，那小家伙又已经来了。

他一边进门一边喊着。“爷爷，爷爷，我要跟你一起去放羊。”

爷爷看着他笑着说道：

“不用了，你还是在家做饭吧！你爹和你妈是不是上工去了？

是的，他们天没亮就走了。而且带了些红面干粮。我哥和我姐带了些干馍，也上学去了。到晌午放学了，我再回来熬粥。”

说完，他高兴的笑着，露出一排排黄牙来，而且鼻涕流得多长。

张大爷看了看。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说道：

“看你这碎怂这样子，鼻涕都过河了。赶紧擦一下吧！”

说着就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块粗布片，递到他手里说道：

“给，用手帕擦一下，把鼻子擦干净，带上镰刀跟我去放羊去吧。”

②

小家伙，高兴的连蹦带跳地说道：

“知道了，爷爷，我这就去取镰刀。你等等我，等等我啊。”

说完就急忙向隔壁院子跑去了。

片刻后，他急急忙忙拿着一把镰刀跑了过来，

张大爷又拿在手里看了看刀口，笑着说道：

“给， 将镰刀放在笼笼里提好，小心别碰到手啊！”

说完，他转身走到羊圈里，去把羊赶了出来。

那领头的几只山羊苗喵喵叫着，迅速的从羊圈里拥挤出来。

一个个在院子里开始撒欢，乱跑，有些羊都跑到窑洞里去了。

那麻子脸的小孩儿看到后，立刻将窑洞里的羊赶着出来，又关好窑洞的门。

③

这时，张大爷也收拾好和一切，然后在院子里高一声低一声地喊着走走走的声音，那羊群立刻又向门口拥挤着跑出去了。

一个挨着一个，喵喵喵的叫着。有的还不停地拉着屎，从院子到门口，一路都是。

一时间，院子里又臭，又脏。到处洒满了羊粪蛋蛋。

麻子脸小孩儿，他又立刻拿起靠在墙角的帚竹，迅速的将院子打扫干净。

顿时，满院子都是尘土飞扬，他也给自己脸上扬了一层薄薄的尘土。就高兴的提着笼笼，急匆匆的追赶羊群去了。

这个时候，羊群已经顺着山坡上的羊肠小道儿，一边吃着草，一边向山上慢悠悠的走去。

而张大爷跟在羊群的后面。弯着腰，驼着背，低着头。一双手 握着烟袋，背在背后。

那烟袋在屁股后面一晃一晃的，也慢慢的向山上走着。

张大爷走了走，又回头望了望，他看见那小家伙从后面也跟着上来。便笑着停了下来。

找了一处较为平坦的地方。又圪蹴了下来。

拿出烟袋，不急不慢的装了一锅烟。然后又用大拇指。使劲的按了按。将那烟嘴里的烟叶压结实，又迅速的从口袋里摸出来一盒火柴。

两三下点燃之后，就乐滋滋地吸了起来。不时的，响着吧哒吧哒的声音。

还不时的吐出一口口烟来，随着早晨的山风吹的四散而去。

④

张大爷一边抽着烟，一边看着山下，一个一个的小人影，他们都背着小布袋做的书包，匆匆忙忙的上学去了。

而且张大爷还看到了周东和志刚和那几个小家伙，他们已经上一年级了。

星期天都是那么俏皮，这今天一上学就乖的像个绵羊似的，走在路上也不吭不响的。

张大爷就嘿嘿的笑了起来。他一边抽着烟，又一边用目光在山坡上搜寻了一下。

看看他的小孙子怎么还没上来。他就使劲地到处寻找着。

才发现那小家伙，竟然坐在半坡上，一直看着学校，看着那些和他一样的小伙伴儿们，一个一个背着书包，高高兴兴的上学去了。

张大爷看见他，好像有些不开心，还一直站在那里，就没吭声。

只是一口一口的吸着烟。他又看了看学校的方向，那些上学的孩子们，一个个高兴的样子。

目光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心情来。

此时，他抬起头又望着远处，那河堤旁边的一块块农田。

心想着，也不知道地里的庄稼长的怎么样了，还有那一块菜园子里的菜……不知长大了没有？

这几日，天气特别干旱，也没有下过几场雨。看样子也要该浇水了。

⑤

自从种到地里还没有去过。这眼看又快到五月了。那小麦长的高不高？麦穗子长大了没……

而且那些韭菜，和菠菜，应该长得差不多了，可以赶集去卖了。

张大爷正在想着什么时候抽空去看看，给菜园子浇水。再去给地里除除草……

这时候，那不远处，学校的铃声铛，铛，铛的响起来了。路上还有不停地向学校急速奔跑的小孩儿。

“快点，跑快点，快要迟到啦。”

从山坡下传来一阵自言自语说话的声音。

张大爷听到后，就笑着站了起来，看着山下小孙子的表情，好像很羡慕和他一般大的孩子们都上学去了。

便大声的小孙子说道：

“好啦，不要看啦，你还小，还不够年龄呢。”

那小家伙突然来了反应。立刻说道：

“我妈说我今年都快六岁了，可以上学了……”

张大爷看着那倔强的小家伙，小嘴巴嘟嘟嘟的嚷嚷着。

便安慰的说道：

“好好好，你六岁了，你六岁啦，可以上学啦。也不要站在那羡慕了。等咱地里的菜长大了。拿到集市上去一卖，攒些钱，后季就让你上学去，好不好呀？”

小家伙一听，立刻高兴的站起来，大声的喊着，

“好，好，好，我要上学喽，我要上学喽。”

他一边大声地喊着，一边向张大爷跑去。嘴里还不停地说着。

“爷爷，爷爷。我真的可以上学吗？”

张大爷看着，那小家伙气喘吁吁的跑到自己的身旁，还不停地问着。

就笑了笑，看着他满头大汗的样子，脸上全是尘土。鼻涕儿又流的多长。心疼地将他搂在怀里，又掏出粗布做的手帕，一边给他擦脸，一边乐呵呵地说道：

“是的，你也该上学了，村里和你一般大的小孩儿都上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