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爷孙

世界某一角,在崇山峻岭之间,一座随风摇摆的茅草小院建立在白云过腰的山顶。在这毫无人烟的崇山峻岭之间,那座茅草屋如同明珠般显眼。

在篱笆围成的小院内,一位双眼浑浊的老爷子推着沉重的石磨,将小麦研磨成粉。老爷子推动石磨转几圈,便停下来歇息一会儿。

在老爷子旁边,有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他依靠在树边,悠闲看着一本发黄的书。若有人看到这一幕,绝对会数落这名少年。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悠闲看着发黄的书,让年迈的老爷子推动沉重的石磨。如此行径,实乃不孝。

老爷子歇息一会儿,再次推动沉重的石磨。只是老爷子没推动几下,他就猛然咳嗽起来,弯着疲惫的身子,轻轻地捶捶后背。

对于老爷子的咳嗽,少年充耳不闻,沉迷于书的海洋。老爷子看向那名少年,气愤喝道:“小兔崽子,老夫一把老骨头了,你就不能过来帮忙?”

少年合上发黄的书籍,看着老爷子开口道:“老头,你若放我下山,一切好商量。”

“小兔崽子,老夫是为你好,世间险恶,你毫无修为的凡人,难在世间立足。”老爷子用心良苦道。

“老头,我命硬的很,是不会有事的,你就放我下山吧……”

“不行!世间险恶,哪是你小子知晓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好好陪我老头子吧。”少年还没说完,老爷子斩钉截铁道。

少年听到老爷子一口否决,脸色立马沉了下来,他拿着发黄的书籍,进入一间茅草屋内。将茅草屋门摔的声响,整间茅草屋都有些摇晃起来,仿佛随时能倒塌一般。

少年将发黄的书籍放入书架,便埋头倒在床上。少年所在的茅草屋面积并不大,但里面藏的书籍可不少,这些书籍纸张发黄,甚至有些记载于兽皮之上。若是有见识之人一看便知,此等书籍都是上年份了。

除满堆的书籍之外,茅草屋中还弥漫着刺鼻的药味。这药味来源于一座巴掌大小的丹炉,丹炉旁边还有一小堆药材。

在外边的老爷子看着少年甩手离开,他沉沉地叹了一口气。他虽然早就知道这天会到来,但没想到这天会来得这么早。他不想让少年下山,世间险恶是一部分,还有另一部分是他的私心。

老爷子有两个孙子,这两个孙子是他收留的孤儿,刚才的那名少年是他小孙子,大孙子已经下山有两年。若小孙子也小山,他就成了顾家寡人,所以他舍不得。

老爷子再次一声叹息,他知道少年的执拗,若不让他小山,他是不会死心的。老爷子放下手中活,坐在磨平棱角的石头,看着逐渐逝去的夕阳,他发呆了很久很久。

黑幕渐渐降临,老爷子慢慢醒过神来,他心中有所决定。月光皎洁明亮,老爷子趁着月色,再次推动沉重的石磨。

一夜缓缓而过,天渐渐蒙蒙亮的时候,篱笆小院的石台上摆着色香味俱全的佳肴。

扑鼻的香气将正在沉睡的少年唤醒,少年打开茅草屋门,看着石台丰富的佳肴,没有理会老爷子,径直走向石台,拿起饭碗就狼吞虎咽起来。

老爷子看着少年狼吞虎咽的模样,露出慈祥的笑容,他用颤巍巍的手夹着美味的佳肴放入少年碗中。老爷子看着少年,开口道:“多吃点,以后就吃不到老夫做的菜了。”

少年听到这话,眼前一亮,他将饭菜吞下去,开口道:“老头,你放我下山了?”

“你个小兔崽子,留你在山上有什么用,吃老夫的,喝老夫的,你就是个小祸害,老夫巴不得让你找点滚。赶紧吃吧!吃饱喝足赶紧滚。”老爷子说出这样的话时,眼中已经血红,一滴老泪在他眼中打滚。

少年鼻子发酸,眼框中布满了泪水。他将头埋入碗中,吞食着美味的食物,两行泪水顺着少年的脸颊滑落在碗中。他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吞食着食物。

老爷子将头轻轻仰起,老泪在眼眶中打滚,长叹一口气。

少年将最后的食物吞食,直接扭过头去,回到他的茅草屋中。老爷子看着少年回到茅草屋,偷偷拭去眼角的老泪。

少年回到茅草屋,关上屋门,擦拭着脸上滚烫的泪水。以前,他嚷嚷着下山,老头子不让,但当老头子让他下山的时候,他却有些舍不得。

少年咬紧牙关,眼中露出坚定的眼神,他回到床上,将早已准备多时的包袱背在肩上。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打开茅草屋。

少年露出没心没肺的笑容,盯着老头道:“老头,你不会流泪了吧?”

“小兔崽子,走你这个小祸害,老夫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流泪,赶紧给老夫滚吧!省得在老夫面前,引得老夫心烦。”老爷子一脸嫌弃赶着少年。

扑通!少年忽然跪在地上,在老爷子面前磕了三个响头后,便起身离开,没有任何回头。

老爷子看着渐渐消失地背影,老泪再也忍不住了,在他干枯如同树皮的脸颊滑落。老爷子再也忍不住,快速奔跑起来,来到下山的山路,对着快要逝去的身影开口道:“小兔崽子,这里是你永远的家。”

少年停下脚步,泪水再也无法止住,决堤一般的涌出眼眶。他没有回头,用尽平生所有力气,大喊道:“知道了,爷爷!”

老爷子听到少年的话,干裂嘴唇的微张,又紧紧闭住,眼神紧紧的望着少年将要逝去的背影。

少年没有回头,快速离开了,只留下一直站立在山顶的老爷子。老爷子老泪纵横,关于少年小时候的记忆不断在他脑海中浮现。

清风拂过,吹动篱笆小院的那棵老树,树叶哗哗落下,本来并不茂盛的树叶,随着清风拂过,所有的落叶全部掉落,只剩下光秃秃的老树。掉落的树叶,借着清风飘落山下,飞得很远很远。

少年已经渐渐失去踪影,离开了这崇山峻岭之间,而老爷子一直矗立在山顶,一动不动,宛如青松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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