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父与子

从懂事开始,凌安一直都是一个极喜欢自我鼓励与安慰的人。

毕竟小时候父母对他采取的教育方式向来都是“一言不合,棍棒先行”,也就养成了他用四川话来讲一个字的“皮”性子。

因此这个家伙和那铜豌豆确实有着先天的类似,都是那般无法轻易打败的存在。

习惯性地在受打击时自我鼓励一番的凌安美滋滋地吃过午饭,简单洗刷了一下锅碗瓢盆,又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面。

公司对于市场人员实行弹性工作制,也就是说,当忙碌的时候,可能连着几天都没办法休息,可一旦闲下来,也会闲的让人蛋疼。

经销商那边已然成了这样,哪怕凌安想要去做些什么,也是明天才要去想的事情了,所以他选择了换上睡裤,在床上躺尸。

金陵是一个没有春秋的城市,时值暮春,天气已然十分燥热,即使拉上了窗帘,强烈的阳光还是有多半射入房间中,由于雨搭的遮掩,形成了一个奇特的角度,让仅有一门之隔的书房显得十分明亮,但是却没有一丝阳光能够跨过门槛照进卧室。

仅有一门之隔的两间小屋,此时却因明暗之差显得如此泾渭分明

明亮的阳光穿过窗棂照在房间里,空气中飘扬的微尘尽数原形毕露,清晰可见地沐光而飞,自由而宁静。

不一会儿,低沉而连续不断的呼噜声,打破了房间中的宁静,很显然,经历了连续不断的打击,凌安此时已是身心俱疲,饶是他心里再怎么强大,睡着之后还是暴露出了自己最柔弱的一面。

“人皆寻梦,梦里不分西东……”

正在凌安沉沉入睡的时候,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凌安反映了一会儿,迷迷糊糊地接通电话,含糊问道:“你好,哪位?”

“儿砸!!猜猜爸爸是谁?”

电话对面响起了一个低沉而兴奋的声音,很显然,对方在压抑着自己的笑意,憋笑憋的难受。

“爸?”

脑袋还没清醒过来的凌安,迷迷糊糊地就喊出了声。

“啊哈哈哈——儿子,你终于承认我是你失散多年的父亲了,为父很是欣慰啊!”

凌安这一声“爸”叫出来之后,电话对面猛地响起“沙雕”式的狂笑,显然对方听到凌安的声音之后,非常兴奋。

听到这熟悉的笑声,凌安猛地一个激灵,翻身从床上坐起来,恼羞成怒地对着电话那头暴起粗口起来:

“李佳航你个狗东西,敢拿你亲生父亲开玩笑?你这是大逆不道知道吗?我看你丫是活腻歪了!你给老子等着,今天我不把你的皮剥了咱再说!”

“切,就你还剥爸爸的皮?是谁刚才叫我爸爸来着?这回就不忍了?凌安你这才是大逆不道,小心我把你逐出我李家家谱!”

电话另一头那个被凌安称作李佳航的年轻人同样针锋相对,一点也不示弱地回击道。

刚睡醒的凌安根本没心情跟这个家伙胡闹,话锋一转问道:“好了,马上都下午五点了,你不在你们办公室好好准备加班的宵夜,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切,看不起谁?还不行爸爸我面条吃多了换个饺子吗?”

听到这话,凌安甚至都能想象地到李佳航这龟儿子在电话对面得意洋洋地模样,哦,对,不能是龟儿子,那自己不就成龟了吗?

一边想着,凌安也注意到了电话对面李佳航的声音越发得意:“今儿爸爸我不加班!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开不开心?”

“你不加班关我屁事?”

凌安翻了个白眼,又重新懒洋洋地躺回床上,翻了个身,用最舒服的姿势侧卧在床上,伸了个懒腰,用遗憾的语气慢悠悠地说道:

“加班什么的,感觉好吗?人家根本不懂这种感觉呢,哎——真想尝试一下啊……”

“你想死?”

李佳航愤愤地诅咒道:“我告诉你,就你这种家伙,才是最该死的!”

说罢,只听门外突然响起了重重的敲门声,同时手机里面响起了李佳航暴躁的声音:“凌安,我告诉你,你已经被包围了,赶紧给老子开门,不然后果自负!”

闻言,凌安脸上露出一抹由衷的喜色,说了一声“儿子等着”,从床上一跃而起,全然不顾自己只穿着一条睡裤,光着膀子,头发凌乱的糟糕模样。

打开门,只见一个黑乎乎的家伙背着书包,手里拎着个塑料袋,站在凌安家门口。

跟凌安差不多180出头的身高,却要比他胖最少30斤以上的身材,黑乎乎的大肥脸以及脑门儿上那一撮醒目的白毛。

嗯,是自己的小黑儿子。

凌安把李佳航让进来屋里,笑着问道:“今儿没加班倒是挺稀罕的,不过你怎么有空跑这么远来找我啊?”

“安啊,给你,这是我刚给你买的橘子,老子跑了三四个水果店才在这个季节给你买到的啊,快吃吧快吃吧!”

花名“小黑”的李佳航并没有直接回答凌安的问题,而是坏笑着把手里的水果袋递给了凌安,里面装着一颗圆滚滚黄橙橙的——橘子。

“你妹啊!”

凌安接过橘子,毫不客气的拎着袋子狠狠砸在了眼前这个满脸贱笑家伙的脸上:“你丫睡得正舒服着呢给老子吵醒,从江宁跑到建邺就是为了这个破梗?”

“不要比比。”

李佳航朝凌安翻了个白眼,抬眼看到光着上身的凌安,微微翘起一抹坏笑的嘴角顿时变成一朵灿烂的菊花,飞快伸出手在凌安光滑的身体上..起来。

狠狠地占了一把便宜,李佳航在凌安还没有反映过来之前,一个后撤步跟即将暴走的后者隔开了三米的距离,哈哈大笑起来:

“不错不错,老子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保养得好不错,今晚上你侍寝!”

“儿子,有种你别跑,我抽死你!”

凌安平静地听着这个狗东西说完了最后一个字,毫无表情的脸上,顿时涌出一股涨红的愤怒,怒吼一声,朝这个脚底抹油躲进自己房间的狗东西冲了过去。

一阵鬼哭狼嚎之后。

凌安一个光着膀子,气喘吁吁地躺在床上,满脸委屈地双手环抱胸前,那乍泄的春光之上,赫然有着两只通红的手印。

李佳航的伤情同样惨烈,一边捂着脑袋一边发出“哼哼唧唧”的惨叫声,同时一只腿蜷缩起来,整个人就像被煮熟的虾子一样,躺在里屋的地板上,脸上同样满是幽怨。

足足过了十多分钟,窗外天色渐暗之后,李佳航才骂骂咧咧地站起身来,整理好身上的乱糟糟的衣服,拍了拍..,对凌安说道:

“走吧,儿子,发泄好了爸爸带你去吃好吃的,今儿咱爷儿俩好好和两杯啊!”

听到这话,凌安明显愣了一下,黑色的瞳孔里浮现出一抹清晰的笑意,仿佛是回到了一年前在学校的时候,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年们用旺盛的精力来消耗青春的时候,只不过一毕业后便各奔东西,当年那个526早已经随着毕业号角的吹响而分崩离析,不过好歹凌安李佳航他俩,都来了金陵。

作者 沈渡 说:谨以此章节,献给我亲爱的室友,小黑哥哥。 以及献给我们每个人的沙雕友谊——那个平日里虽然不靠谱,但是总能在你最失落的时候默默出现并拥抱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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