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节

重新回来坐下后,牛建国说起了一直困扰他的烦心事儿。

“只是说摆个寿宴,我和你爷爷也不差那个钱,也不是要你们来出这个钱,现在的难题是,你爷爷的身子越来越老了,虽然说这些年一直在咱们家,由我们来照顾,可是我和你妈也是七十岁的人了,两人又都有老年病,特别是你妈身子越来越差,我一个人照顾两个人着实有些忙不过来。”

牛开放接口说道:”你不也是七十岁的人了,自己都需要人照顾的。早就说过,我们出钱,让你请个保姆,你就是不听,我们工作也忙,哪有那么多时间成天往家里跑呢?”

“就是,爸,咱明天就请个保姆,我这就给童云祥打个电话,让他给人事部的姑娘说一声,去人才招聘市场顺便留意一下。”牛佳芝说着就要掏电话。

牛建国连忙拦住她说:”你还是那个急性子,说风就是雨。先缓一下,咱说清楚了再决定怎么做。”

牛开放也笑她说:”姐,你这火爆性子也该改改了,喜怒过急易伤肝。咱先听爸把话说完再商量吧。”

见他们都这么说,牛佳芝好只好放下手机,问道:”爸,究竟有什么难题,你说来听听。”

牛建国看着这双也是四十多岁的儿女,虽然他们现在是基本吃得饱穿得暖,但也并非什么大富大贵之人。他们也各自有自己的生活、工作与家庭,各自上有老,下有小,即便是困难到来时可以相互帮一把,但毕竟各自的生活还得各自去过。

如果把全部的困难都推给他们,自己又于心何忍?虽然说照顾老爷子也不是什么特别困难的事儿,但是人言可畏呀!

自己也是人到古稀的人了,许多事都看开了,可是别人能和自己一样看得开么?牛建国翻来覆去地把许多事想了又想,赶明儿个自己和老伴双眼一闭,死去元知万事空,但就是害怕给两个孩子留下点什么难题又如何处理呢?

自己的那些兄弟姐妹及他们的家人,对自己独自照顾牛牾驷由来已久地有些意见,好像自己图老人的什么遗产一样,可是他自己心里明白,除了那些可有可无的名誉,真的什么都没有。

可是他又怎么给别人说得清楚呢?自己越是解释,别人越是觉得自己欲盖弥彰。

哎,做人怎么就这么难呢?

“要说是难题,其实也算不上。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虽然说咱们家现在也不愁吃穿,但毕竟只是刚好温饱而已,还达不到那种可以完全坐着享受的级别。我也知道你们赚钱辛苦,许多的事儿也不想对你们说的。”

牛建国面有难色,习惯性地摸了摸后脑勺。他这一动作既像是在给自己按摩穴位,使头脑清醒一点,又像是在思考下一句将要说什么。

“可是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我看你爷爷成天好像有许多心事,人也没有以前那么开心了,估计他是预感到什么了,所以我就想把你们的叔叔阿姨叫上,和他们商量一下给他办百岁寿宴的事儿,可是不管怎么打电话,大家都推说有事,不愿意来。”

“这不就摆明了说不愿意出钱嘛!”牛佳芝哼了一声,”他们自己的老人,他们不管我们管,反正也是找过他们,再要说什么风凉话可由不得他们。”

“那也不是,别人也没说不愿意出钱,只是说没时间到场,让我们自己操办,花多少几家人平摊就是了。”

牛建国知道他的那些个兄弟姐妹,有的人家确实是有那么一点困难,但真要是出点钱也不是拿不出来;有的人是明明有钱却不愿意出,反正就像是拔猫毛一样,扯一根疼,扯一撮照样疼。

不管是哪一种情形,他们都要顾及自己的面子,又怕别人出得比自己多了,自己被人笑话。哎,都几十岁的人了,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牛开放笑着摇头说:“他们话说得好听而已。这些年他们都找各种借口回避回来看望爷爷,把一应的事儿推给咱们家,咱也习惯了,不去和他们争什么长短,咱就办了寿宴,了爷爷一个心愿就成了。”

“喜宴并不是什么大事。我估摸着你爷爷还是想瞧瞧他的那些子孙,希望看到大家高高兴兴地聚在一起乐呵乐呵,可是他们那些人却没几个把他放在心里。这似乎都还是次要的,我几天前听他和别人闲聊时,居然破天荒地说起了他老家的事儿。”

“老家?什么老家?难道爷爷……”牛开放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爷爷的那些过去,还真是有些惊讶。

“对,你爷爷的祖籍是江苏新阳的。我曾经依稀听他说,他老家好像还有些亲人,只是几十年不见了,还不知道能够找到多少,他似乎还想见见,但苦于他身体不行,无法亲自回去……”

“爸,你的祖籍就是咱们益县本地的吧?不会也是从哪儿搬来的吧?”牛佳芝是清楚地记得当年大伯和爷爷闹矛盾吵架时的情景。

牛佳芝的大伯,也就是牛建国的大哥牛大国年轻时是个脾气暴躁的人。虽然说在生父去世后,他们兄妹三个跟随母亲得到了牛牾驷的照顾,但在他看来,自己为家里的兄弟姐妹付出得太多,而牛牾驷却在他分家时薄待了他,所以一直以来对其不满。

牛大国就认为牛牾驷偏心了!只对他亲生的孩子用心,而对于不是他亲生的孩子就另眼相看!这样的借口几乎每次闹矛盾都会成为牛大国攻击牛牾驷的利刃。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自从组建了自己的家庭后,牛大国对继父牛牾驷就再也懒得过问,甚至稍有不如意就与继父顶嘴,什么难听的话都骂得出来。

牛佳芝自然也就是从大伯的嘴里才得知,包括大姑牛爱和与父亲牛建国其实并不是牛牾驷的亲生孩子,他们是奶奶的前夫所生;只有二姑牛爱萍,四叔牛向红,五叔牛向旗才是牛牾驷与奶奶的亲生孩子。

这个特殊的家庭,六个子女都是奶奶亲生的,自然她是每一个都爱的;而站在爷爷的角度,三个是自己亲生的,三个是继子,偏向谁都不太可能。

但是事情有先后,而在那种特殊的时代背景下,出于动物的本能,弱小者得到的关心自然会多一点,这本身是无可厚非的,都是一家人,一口锅里吃饭的,要说关系并不复杂,为什么却有着很多的秘密与故事呢?

牛佳芝和弟弟牛开放在这样的大家庭里长大,从小被父亲严格教育,他们懂得什么叫忠孝仁义,更懂得如何做一个幸福而快乐的人,但是,就算是他们不与人争权夺利,平生是非,但别人可不这么想。

“是啊,小时候听你奶奶说是九峰山山沟里的人,后来迁到这个地方的。”

“听大伯说咱们的亲爷爷姓马?要不是他为救这个爷爷的命,还不至于死那么早呢,有这等事儿?”牛佳芝听来的故事还有不少。

“应该是吧。反正以前听老辈人说过,我亲爹原本是个清水袍哥。那时候山里闹土匪,我亲爹家本是有一点家底的,不知道什么原因得罪了土匪,后来匪患闹得最凶时,他们趁机会把咱们家弄了个底朝天,除了我爹逃出来外,其余人全部被杀光了。你爷爷那天正好跟着邻居到场上赶集,躲过了一劫,就再也没敢回去,躲到了这个地方藏了许多年。”

牛开放姐弟俩听得眼睛都大了,想不到从小听到的土匪故事真的就发生在自己的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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