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大门就要被踹开,罗方反而冷静下来。他忽然记起,自家好像有一个地道。
这座房子是早些年父亲买下来的,以前这里多寇匪,家家户户都挖的有地道。他父亲觉得这地道兴许能够派上用场,就保留下来了。
罗方回到书房,在书桌下面有一块活动的木板。他揭开木板,跳下去之后,又将木板盖上。那些官兵一时半会儿也发现不了,足够自己跑路的了。
多亏了父亲!想必他父亲都不知道,保留下来的地道,竟然救了自己儿子一命。
这条地道十分冗长,罗方足足走了半个时辰才走出去。此时已经离小镇又好些距离,他将身上的泥土拍干净,装做过路的行人,朝着镇外走去。
父亲进宫竟然是这样一个结果!罗方大脑一片空白,一步一步捱着,不知方向。
走了几日,罗方发现,到处贴满了自己的画像,官府正在通缉自己。没有办法,他只能寻那些比较偏僻的小路胡乱行走,也不知走到了何处,只见地广人稀,罗方心里倒慢慢踏实起来。
一日,罗方来到一个小村庄。小村庄颇为偏僻,稀稀拉拉有着数十座人家。刚进村的第一家,用一根竹竿,高高地挑起一块招布,上面写着“酒”字。罗方走过去,要一坛黄酒,两斤牛肉,在那里独自一人吃起来。
不多时,遥遥地走来一伙人。这些人身着古怪,罗方一眼看去,就知道是山里的少数民族,但他不知道是哪一族,只是以前跟随父亲行医的时候见到过。
那一拨人也来到这家小酒馆坐下,要数坛黄酒,大块的牛肉要了十多斤,便在那儿吃了起来。
此时正值晌午,四五月的太阳还不算毒辣,却也热得要命。几碗黄酒下肚,罗方也有点微醺,自包裹里取出一粒碎银丢给店家结账,便再次上路 了。
在座的那一拨人,时不时看向罗方的包裹。相互使了使眼神,便一齐舍了黄酒,只拣大块的牛肉来嚼。罗方走了片刻,众人将酒钱算清,竟循着罗方走的方向而去。
此时罗方酒劲刚上头,正准备找一个阴凉的地方歇上一歇,看见不远处有一棵大树,树荫十余丈,着实是一个乘凉的好地方。罗方踉踉跄跄走过去,坐在树旁。山风吹来,十分舒爽,他趁着酒意,竟在这里睡了过去。
等到他醒来时,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倒在一旁。不远处,晌午时分和他在一家店吃饭的那一伙人,正在翻他的包裹。
只见那一伙人将他的包裹翻了个底朝天,也只掉出几两银子,还有一些衣服。
那一伙人自然是失望至极,又来将罗方身上搜了一遍,也没有搜出什么值钱的东西。一伙人十分不甘,其中有几个想要将他杀了,有一个领头模样的,却说要带他回山寨。于是,罗方便被众人带进了大山。
行走了四五天,那些人带着他来到了一个大寨子里面。那些人将他关起来,他瞅准一个机会,趁那些人不注意,跑掉了。
寨子里面的人发现罗方跑掉之后,便派人来追赶。罗方慌不择路,在树林里东躲西藏,还是有两个人找到了他。他拼命地跑,在他倒下的时候,却被吴良他们救下。
吴良听了罗方的故事,心里微微一叹,道:“你就在这里养伤吧,我们不是恶人,这里挺安全,不要怕。”
说罢,吴良找到一身干净的衣服,递给罗方,叫他把衣服换了,好生休息。
罗方接过衣服,将自己缠在手臂上的布条解开,露出了里面血肉有些模糊的胳膊。
吴良见状,忙走上前去查看罗方手臂的状况。
罗方的手臂上有一道长长的伤口,由于天气炎热,他又用布条将伤口死死缠住,故而有些感染发炎,伤口红肿不堪。但罗方似乎没有感觉到疼痛,一直将粘在伤口上的布条解完。
“劳烦这位恩人帮我取一盆热水和一只碗来可好?”
吴良看一眼罗方的胳膊,便叫过一个庄客,去取罗方所要的热水和碗。
热水很快便端来。只见罗方先拿起碗取半碗水,然后将胳膊置于盆上,一点一点将伤口清洗干净。热水浇在伤口上,与伤口上撒盐差不多。
吴良看着都揪心的疼,但罗方一直咬着牙关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他的额头上,汗水密密麻麻的沁出来,身体也忍不住颤抖着,吴良看在心里,大为赞叹道:“云德兄好耐力!”
罗方清洗完之后,抬头对吴良说道:“恩人见笑了,这点小小的伤口,不在话下。”
然后他从腰间摸出一个白瓷瓶,吴良心里一阵纳闷,这就是传说中的金疮药?这么神奇,在这个年代竟然能看见。
只见罗方将白瓷瓶打开,在碗里轻轻倒入一小撮褐色的粉末。粉末在热水里很快散开,罗方端起碗摇晃一下,一仰脖子,将这半碗调好的药汁喝了下去,然后又将这褐色的粉末取了一些撒在伤口上。
罗方看见吴良一直盯着自己的白瓷瓶看,笑了笑:“恩人,可是看中了这困经散?”
吴良点了点头,“不错,可否让我看上一番?不瞒云德兄,山里人没有见过此等疗伤圣药,今番得见,自然要好好观摩一番。”
“小生这条命都是恩人救回来的,一瓶困经散又算得了什么,恩人尽管看吧。”
接过白瓷瓶,打开之后,吴良就闻到一大股前世的云南白药的味道。但是吴良知道,云南白药的出现,是在近代去了,好像是十七世纪,具体时间他记不清楚,但似乎要晚上很多年。
他倒出一些粉末,仔细地闻了闻,还有些刺鼻,闻过之后,他感觉脑袋还有点晕,这“困经散”和云南白药绝对没有关系,顶多是有一些成分相似罢了。
不知道这困经散里面含有三七没有。若是有三七,那黎平所受的刀伤,只需要用着困经散撒在上面,就可以止血,也不用自己辛辛苦苦缝上那么多针。
吴良把玩一会儿,把白瓷瓶盖上,还给了罗方。
此时罗方似乎有些异样,正在那里不住地点头。他胡乱将白瓷瓶收好,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话。吴良没有听清楚,他将耳朵凑上去,罗方却一下子倒在床上。
吴良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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