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还要再争辩,只觉眼前一花,白影一晃,江城已站在了他们身旁。
小岚见江城平安无事,长舒一口气,嘟着小嘴问道:“江大哥可看够了?”显然是有些埋怨江城。
江城看着她一脸担心的样子,心里一暖,道:“那场面着实阴森,不怎么好看。”六儿想了想那俩大汉的言语,又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道:“既不好看,又何必看这么久?”他的语气并不像小岚一样,他虽也有埋怨,却也夹杂着几分担忧,又有几分凄凉。
他也想有个人让他担心,可是自打他记事起,他担心的只有他自己。
江城也不知自己进去了许久,有点歉意道:“让你们几位担心了实在不该,我在试着杀人!”
六儿与小岚均是一惊:“杀人?”六儿扫视了一下江城全身,见他身上并无血渍,显然是没有受伤,担心之心稍减。可是他们几人就在门外,并未听到里面有打斗声,疑惑之心渐增,问道:“江大哥可是找到凶手了吗?难道你已经把他杀了?”他既然没有受伤,那定然是别人受伤了。
江城神情越来越凝重,道:“我是在杀人,不过杀的却是死人。可就算他们是死人,我也杀不死他们。”
六儿听得一头雾水,见江城在院里出来就胡言乱语,真如师傅所说,里面有怨灵附体也说不准。担心道:“江大哥可是着了魔了吗?师傅,他是不是被院子里的鬼怪惊到了说胡话?”
六儿紧张的看着虚实道人,虚实道人还未答话,小岚先开口问道:“江大哥是想用凶手杀人的方法再杀一遍?”
六儿一心只想着江城是鬼怪附体,没有听懂小岚的话,问道:“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再杀一遍?再杀一遍谁?”
小岚嫌弃的白了他一眼,道:“果然太笨。江大哥是在跟凶手比试武功。”
六儿更是惊讶:“原来凶手真的在里面!如此看来江大哥已经杀了他了。本来还担心有人陷害给他们,这下好了!”不过想想又担心问道:“既然凶手在里面,江大哥何不活捉了他?这样就把人杀了岂非死无对证?”
“哎呀!你怎么这么笨!”小岚拍了一下六儿,不住摇头道:“凶手没在里面!江大哥杀的就是早已死掉的乔家十二口!”而后看了看越来越糊涂的六儿,解释道:“他们尸体既没被人动过,就是说他们现在的样子就是凶手杀人时的情景。既然凶手能杀的了他们,江大哥必然也可以。”
江城却摇头道:“我杀不了。”
六儿终于明白江城的做法,也明白了江城的担忧,既然他不能像凶手那样杀的了乔家人口,就说明那凶手的武功比江城还要高!
虚实道人说的没错,江城确实是初入江湖,可是就算如此,他的武功也足以称霸武林。
但是,他却在易州城就败了!
而且,这个人很可能是仙鳄府的仇人。
仙鳄府本应该没什么仇人,可江湖就是如此,无论你做了善事还是恶事,总会有些人把你当做仇人。
谁人背后不说人?又有谁人背后无人说?
小岚眉头紧皱,思索一阵后频频摇头,道:“说不通啊!他武功如此厉害,何苦杀了不相干的人来嫁祸于人呢?他若是真与我们仙鳄府有仇,凭他的功夫可以直接血洗了仙鳄府,为何多此一举?”
江城也是想不通这个问题,道:“也许墙头血诗并不是凶手写的。”见天色已晚,对三人道:“我们先回府里吧,边走边说。小丫头如此聪明,能推断出一二也未可知。”三人应声,都跟着走了,小岚跟的最紧,似怕听漏了什么,又怕自己被什么跟着。
天上不知何时又飘下白雪,静悄悄的一片片落下,好像有意要将大地上所有见不得人的东西统统埋葬。
江城此时已无心情赏雪,他深深皱着眉,苦苦思索着。
他这种年纪本不该有皱纹,可是今日他的皱纹却异常的多。
他并不是担心仇家会找上门来,而是在担心为什么他们会有仇家。
对他来说,有仇家就说明自己做的不好,而他恰好是一个极力追求完美的人。
江城思索着,六儿与虚实道人一直跟着,两人都未询问。六儿是担心问了之后会使江城更担忧,虚实道人则是怕问了之后惹祸上身。
小岚想替江城分忧,道:“那些人为何死的那么怪异?凶手是用了什么手法?”
江城叹了一口气,道:“他们是被凶手点了笑穴之后,又被快速割断的喉咙!所以,笑容并没有消失,但是他们的眼神却恐怖至极!”
六儿情不自禁的想了想庄院里的情景,不住的打了几个寒颤,道:“这凶手莫不是个疯子?为何要如此折磨人?”
没人能回答他的话,没人是那个疯子。
几人的脚步不再轻盈,在雪地里留下了深深的脚印,就像是人人都拖着一块大石。小岚将手托住圆圆的脸蛋,眉宇间有一丝愁云,道:“白文白武两位叔叔说过,十二口的死法一样,难道凶手的功夫真的如此深不可测吗?”
六儿虽没杀过人,但随着虚实道人游历这几个月,却也听到过不少杀人的事,道:“以江大哥的武功,杀十二个人简直是易如反掌。他说他杀不了,定然是凶手手段太过凶残,江大哥不忍心而已。并不能断定那凶手的功夫就比江大哥的好。”
小岚见他一心向着江大哥,心里也稍稍开心,不过却仍是摇头道:“你不知也不能怪你笨。若说杀十二个人,那不是什么难事。可是人人都是一个死法,而且均是被点穴后再杀,可就不那么简单了。你想想,当时有一人被杀,其余人定会慌乱逃窜,场面混乱不堪,那人能在这种情况下丝毫不差的点中穴道,武功定然奇高!”
江城叹道:“我试了十一次,没一次能办的到!”
可是,那个杀人凶手却只用了一次!
六儿终于明白了江城的担忧,也不免担心起来,安慰道:“或许,他只是与乔家人有仇。”
小岚道:“既然此路想不通,那我们就想另一条路试试。那墙头诗似乎不是凶手所写,我们就假设杀人凶手与题诗者并不是同一个人,而杀人凶手又只与乔家人有恩怨,并非是我们仙鳄府的仇人。那么我们的仇人就只有那位题诗者,可是他又是谁?为什么也要去乔家?”
六儿心知那个武功奇高的杀人凶手已经惹了江城烦恼,宽慰道:“或许是为了抓药。乔家庄不是个药铺吗?那人去药铺抓药,看到了也说不定。”
小岚摇头道:“若是你生病了去抓药,看到满庄院的死人会想到去写诗陷害别人吗?”六儿想了想,使劲的摇了摇头。
小岚接着道:“也就是说,他早就想好了要杀人陷害,只是去晚了人被杀了而已!所以他只留下了血诗!”
六儿听着在理,诧异道:“那他为什么偏偏要选乔家呢?莫非乔家与仙鳄府有亲?他是为了杀鸡儆猴?”
江城虽走的缓慢,异常沉稳。他几乎把压在心头的石头放在了双脚之上。每走一步,便深深的踏进雪里。此时听到六儿如此疑问,顿足思索一阵,自语道:“他为什么偏偏选择乔家?为什么呢?”
小岚看江城想的辛苦,心下着实担心,道:“兴许乔家在易州城颇有些威望,他既然想嫁祸仙鳄府惹起众怒,挑一个威望高点的总说的过去。”
江城道:“或许这首诗本就是题诗者发给某人的信号!他应该是想让某人看见,而这个人绝对与乔家人有关联!只有杀死乔家人,这个人才会出现!”
虚实道人一直未答话,此时说道:“若想知道什么人与乔家人有关联,最好去问问别人,不过此事诸多蹊跷,就算去问,也不会有人愿意说。但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私下议论的定然不少。不若就叫他俩打探打探。”
没人会提防两个孩子,他俩去打听最合适不过。
江城听了虚实道人的话,眉头一展,感激的点点头,又对小岚道:“现在天色已晚,明日再去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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