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醍醐灌顶

待到第三日,黑白二鬼兀自昏睡,忽听到耳边风声不断,似是身处悬崖峭壁一般。二人惊愕的睁开朦胧的双眼,见洞中六儿正在潜心修炼,那风声便是由他所发。

黑白二鬼瞪大了眼睛,这才看清六儿身形似有千百个,已分不清楚实身重影,只觉小小山洞被无数个六儿挤的满满都是。这些重影个个持棍而立,端庄威武,犹如百万大军,一股浩然压迫之力油然而生。

黑白二鬼竟不自觉的后退两步!

六儿兀自不停,一步步的踏将出来,未察觉到二人已醒。黑白二鬼又惊又喜,张着大嘴看了半晌,黑鬼才呐呐道:“婆娘,你祖上可曾有人有如此神威?”白鬼木然摇摇头,哑道:“便是八千将士亲临,也抵不过这等壮观!”两人愕然间,忽然发现左前方有一处人影稍稍晃动了几下。只见洞内重影就像是天兵下凡一般,忽而不见,六儿在右上角蹙眉而立,低低道:“哎呦!方才我好像又踩错了一脚。还好大嫂正在睡觉,不然又要骂我了。”原来他凝神修炼,竟没发觉二人已醒。

二人被方才的场面所震撼,若不是亲眼所见,说什么也不肯相信一人的身法能恐怖如斯!白鬼更是眼眶含泪,“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六儿正自思索,听见异响才回过神来,看到两人惊愕的瞪着自己,不知所以。只听白鬼喜泣道:“多谢二弟!若不是你,我等均见识不到这刀法的神威,无端由的辱没了英雄的大名!我替……我替我祖上谢谢你!”真个磕头就拜。

六儿慌忙无措,忙跪倒在地,惊疑不解道:“大嫂,你为何如此?是在此憋的太久癔症了吗?还是做了噩梦惊吓过度?”二人面面相觑,方才的场面真的像是在做梦,可二人瞧的真实,又哪里有假?黑鬼喜道:“二弟,难道你自己不知道?你的第一式已经练成啦!”

六儿闻言甚是宽慰,他这几日每天只睡两个时辰,甚至说梦话都是在理解白鬼的心法口诀。一睁眼便按照口诀上所说,刻苦练习。他之前所习的“雀步”、“泥鳅功”皆是灵动的身法,无拘无束,任意而为。六儿初时修炼这“八千子弟”,总忘不了之前的飘逸灵动,始终未得其法。

这一日早起勤练,又是连连出错,六儿自己也是心烦生气,怪自己太笨。气急之下猛一跺脚,只震的地面沙石飞起,六儿心惊:“这一脚之力怎会有如此威力?”细细寻思,才想到方才是在练功,双腿真气充盈而致。又想:“项羽是个大将军,大英雄。必然是踏地飞沙,走路生风。哪像我这般蹦蹦跳跳的了?”不住的责备嘲笑自己。

忽然,六儿脑中电光一闪,心惊不已:“原来……原来这步法需要沉稳有力才能发挥出作用来!哎!我真是笨,早该想到了。”之后的每一步便用上了十足的力气,每走一步,都似将大地踏裂一般。果然,如此一来,再踏出一步,身后竟留有残影!

似是那奋力的一脚,将自己的魂魄震出来一般!

六儿又惊又喜,按照心法口诀一步步的踏将出来,果真有了千百将士立于身前的神威!他练的入神,没注意二人醒来,又因练的太久,气力不支,那一脚的力道不够,才出现了晃动的人影。

六儿想了想方才的失误,皱眉道:“没有练成,还差的远呢。这个项羽果然是个大英豪,走一步路都能踏出如此神威!”二人领会不到,不知六儿在说些什么,不过也是由衷的欣喜。

白鬼道:“二弟精益求精,自是没什么不对。可是若说差的远,我看是过于谦虚了!哪怕霸王亲来,也会对你赞赏有加!我们只当你是愚笨,却不知傻人有傻福。这套刀法自然需要有天神之力的人才能发挥出其威力,我们一昧的追求繁琐灵动。恰恰与霸王的沉稳勇猛背道而驰了!”

白鬼心念已通,瞬息之间就将其余八式的奥义融会贯通,犹如醍醐灌顶,又像是受了当头一棒,胡言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怪不得……怪不得!哈哈!”六儿不知她胡言乱语的说些什么,试探道:“大嫂?你可清醒了?”白鬼嘻道:“二弟说什么胡话,我当然清醒,再清醒不过了!”

六儿更是想不通,茫然的看向黑鬼,黑鬼也是嘻嘻而笑,不住点头,二人过了好大一阵才平复下来。白鬼道:“二弟,我们快快将后面的刀法学了,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看这套刀法的威力啦?”六儿仍是茫然的看着她,又听她道:“方才你的步法启发了我,原来我这些年的刀法主旨全是错的!第一步错了,后面的自然跟着就错了!如今我已想通啦!”

六儿闻言大喜,道:“恭喜大嫂!”白鬼道:“傻二弟,恭喜我作甚?应当是恭喜你自己。我虽已全部想通,但叫我练成,那是不可能的了。我一介女流,没有霸王的神力,是不可能练成这套刀法的。别说刀法,就方才二弟的踏步留影,也是不可能的。不过二弟却不同,你体内的阳刚之气,正适合这套刀法!这就是天意!”

六儿半信半疑,是不是天意他不在乎,只要自己不辱没了先人的英雄之名,便已知足。

白鬼将后面几式的心法口诀尽数告诉了六儿,又将自己新悟出的道理倾囊相授。这套刀法就是项羽的一生,白鬼每讲一式,都讲背后的故事说与六儿听。什么“英雄击鼎”、“气吞山河”、“楚河汉界”等等。

六儿听闻白鬼讲述项羽的故事,不禁胸腔激荡,振奋不已。由此一来,无论是从沉稳的力道,还是胸中的豪情,都与西楚霸王极其相似。加之六儿勤奋努力,到了第十日,已习得了神羽刀法的前八式。

白鬼看他一招招的使出,威力与自己的全然不同,每一招无不带有傲视众生的霸气。黑鬼更是目瞪口呆,心想他手里拿着的虽是短短数寸的木棍,自己的乌金铁链也必然接不下他的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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