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儿也是盯着门口的三人,满腹疑窦。他听闻师傅说过,紫虚教是当今武林第一大教,这几人定然也是知道的,怎么就敢如此无礼?
店小二怎么也会跟着他们跳进来?
六儿正自思索,忽觉手臂一阵刺痛,忙瞥眼一瞧,见小岚正撅着小嘴,恶狠狠的瞪着自己。双手用力掐着他的胳膊,六儿更是不解,疑道:“你做什么?”
小岚哼了一声,娇嗔道:“我只是想看看你风干了没有!”
六儿不知她是在吃醋,见她无故生气,不敢违拗,只躲闪着跑到虚实道人身边,道:“我能跑能跳,你看到了?”小岚也跟着跑了过来,嗔道:“那也是个丢了心的小色鬼!”六儿不知她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说什么,干脆不再搭话。
男人与女人本就不同,男人见到美女时总会很愉悦,而女人见到比自己美的女人时却会很生气。
六儿看向虚实道人,想问些什么却又不知从哪开始问。虚实道人也只是对他满意的笑笑,并未询问,仿佛一切都在自己意料之中。
无尘子对那人的无礼并不动怒,他本是奉了师命,下山历练,自然是想多交结武林豪杰,是以处处待人和善。上下打量了一下那人,拱手问道:“晚辈眼浊,认不出前辈,不知前辈是?”
那人冷笑道:“哼!不敢当!无尘道长本事不小,却也叫一些下三滥的伪君子辱了道藏真人的威名!近来我可听说有人的武功要高过你们紫虚教的道藏真人呢!”
无尘子听那人言语有辱祖师之意,终于脸有怒容,道:“武林中能人辈出,本就该后浪推前浪!不过前辈开口亵渎本教道藏祖师,未免有些过分了!前辈到底是谁?”
那人道:“亵渎你们祖师的罪名我可担当不起。”说着看了一圈厅上众人,道:“想来众位近日也听到了些风言风语,有知道的,便说与无尘道长罢。好教无尘道长知道,到底是谁胆敢与紫虚教的道藏真人比肩齐名!”
只听众人中有人说道:“无尘道长,近日江湖上确有传言,说仙鳄府江府主好善乐施,常常扶危济贫,武功更是天下无双。无论是德行还是武功修为,都比道藏真人有过之而无不及。我此次并非为了青阳夫人的《青阳谱》而来。只因道藏前辈早已仙去,晚辈领略不了他老人家的风采,既然江府主有如此修为,我等便前来请教一二。”众人也多有此意的都随口附和,又有来意不同的,道:“我等却偏不相信你江中鳄有如此能耐,特来讨教讨教!”一时间厅里众人你言我语,吵吵闹闹。
自此人来到厅内,江中鳄就一直死死的盯着他,就算听闻众人如此言语,也是一言不发,丝毫不为自己辩解。
他眼角不住的抽搐,脸色忽晴忽暗,手紧紧握拳,脸上车辙般的皱纹似乎更深了些。
那人听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话起来,嘴角笑意更浓,也看向江中鳄。两人目光相对,立时火花四溅,犹如星点火光落到了干燥的草垛里,肆无忌惮的燃了起来。
众人似乎也感觉到两人灼热的目光,安静不少。无尘子也意识到一切事情并非众人听闻的那么简单,似乎真如青龙所说,自己被当做棋子也未可知。
江中鳄终于叹了一口气,双目熊熊,语气却出奇的平淡,一字一句道:“你来了。”
那人道:“你知道我会来?”
江中鳄身子终于动了动,手上青筋暴起。他当然不知道这个人会来,但他却一直在等,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在等什么。
心中有鬼的人总是莫名的在等。
良久,江中鳄已攥的发白的拳头终于松弛下来,目光也黯淡不少。他似乎已经很疲倦,微微闭起双眼。
他从未如此放松过。
两句话,而且很简单。可是厅上所有人都觉得这两人不那么简单,就连六儿与小岚也都跟着紧张起来。
江中鳄没有睁开眼,他能猜到其他人的表情,平静的道:“这人是我的结拜大哥!名叫海吞天。他应该是来杀我的。”仙鳄府其余人闻言一动,都警戒起来。江中鳄浑不在意,接着道:“近来关于仙鳄府的一切事情,应该也是他做的。”
海吞天并不分辨,只静静的听着,像是一个在听故事的孩子。江中鳄又道:“他用了种种手段将各位骗来,就是想让各位帮着他对付我……”
海吞天突然摇头打断他,一字一句道:“错了!我必然要亲手杀了你!”
六儿越听越迷糊,既然两人是义结金兰的兄弟,为什么会有如此的深仇大恨?
又听海吞天道:“我将众位骗来,就是想讲个故事给众位听。”他毫不遮掩的说出“骗”字,根本不在乎厅上其他人的表情,接着道:“三弟,你向来不会讲故事,还是让我来讲吧!”
江中鳄没有说话。
海吞天环视了一周,最后目光落到六儿身上,用手指了指厅上那金黄的大匾,问他道:“小道长,你可知什么才算是‘侠’?”
六儿年纪尚小,涉世未深,又是初入江湖,不知如何回答,想了想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人生在世,须当问心无愧!”
海吞天道:“问心无愧只能算是个大丈夫,不能算侠者。”而后又转向江中鳄,道:“三弟,你连大丈夫都算不上,如何配的上这个‘侠’字!”话音刚落,突然一扬手,射出点点银光,急速向大匾打去!
江中鳄还是没有说话,连眼睛都没睁开。
眼见金匾将要应声而落,突然一个白影窜出,挡在大匾之前,正是江城。江城已将白袍脱下,放在身前一兜,将暗器全部罩住,右手拉住衣领,急速画了一个圆圈。
那本来能将木匾打穿的暗器,似乎撞到了一堵墙,瞬间失去了力道,再也前进不了半分,只在空中打旋!
他不仅后发先至,而且仅用一件布衣,就凝结出了暗器打不穿的气墙!
江城已自半空落地,可众人的心还同暗器一样,高高的悬在那匾之前!
江城对着同样惊呆的海吞天道:“所谓侠者,仁智礼信,替天行道!”话音方落,那空中暗器“叮铃铃”的落了一地,似是在为他喝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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