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剑说道。“想必小泥鳅已到湘西了。”

文竹望着天空的明月，“陈伊妹妹曾经那么大的仇恨，遇到小泥鳅后 ，整个人都变了。”

他转身问道。“大哥哥，你说世间的事，是否很奇妙。有些事是强求不得的，有些事冥冥之中又是注定的。”

书剑说道。“是啊，就想遇到你一样，那个晚上，跟今晚的月色一样，你清静如水，气若幽兰，那个时候，我还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年。”

“后来发生了许多事，我发现你与我一样，善良，娴静，只是不像我这样笨拙。”

文竹笑道。“我小时娘教我读书，我曾经说，我也要学习武功，娘便问我，你一个女孩家学武功有什么用？我说做大侠呀，做一个女侠，行侠仗义，扶危济困。”

“当时我娘笑着说， 女孩子家，琴棋书画够你学的了，武刀弄枪那都是男孩子的事，后来我便在我娘的影响下，学习了一些诗经啊，论语啊之类的古时典籍。”

书剑笑道。“难怪你能出口成章。”

文竹莞尔一笑。“可是后来，在我十岁那年，我娘偶染风寒不治，那一年离我而去。我便觉我的世界里，没有了我娘。生活没有意义，后来九如师太云游江南，她见我颇有灵气，便带我走了。”

书剑问道。“你那么小，你爹同意吗。”

“爹当然是不同意的，我是偷着走的，我走后给他留了一封书信。他也会明白我的心情，因为从小，我的一些事情都是我娘来管，我爹整日不在家，也不知他忙些什么，我还没来得及问我娘，我娘便撒手而去。”

书剑说道。“是这样的，难怪你不愿意回家。每个人都是有苦衷的。”

文竹苦笑了一下，接着说道。“后来我零零散散听到别人说，说我爹性情暴戾，我娘的死跟他也有直接原因，后来我在华山的时候，听说他又续弦另娶，所以那时我便不想再回这个家了。”

“自华山学艺三年后，我觉得我有了功夫，可以自己养活自己，后来结识了梅菊姊妹，心兰妹妹，结伴做了崆峒山的护法。”

“那时崆峒山云阳子在武林中名气正响，哪知后来被东方笑控制以后，整个人性情大变，我暗自懊悔，又走错了一步。”

文竹深情的看了书剑一眼，“后来我们四姐妹分散后，我本想回江南老家的，可到了家门口，我看到我爹和后娘也在争吵，便没了心思，于是我去了梅花山庄。还好，梅大庄主收留了我。”

“再后来，梅大先生迫于云阳子压力，不得不把我送回崆峒山。谁曾想到，这就是我命运的，一个重新开始。”

书剑尚自疑惑。“什么重新开始？”

文竹温柔的一笑。“我的大哥哥，就是那个晚上，也跟今晚的月亮一样亮，你不是少年英雄，救了我吗？”

书剑方恍然大悟，一拍脑门。笑道，“噢，知道了，看我这记性。”

书剑问道。“你爹也不想你吗。”

文竹叹了口气。“从小他就没有关心过我，不知道他整曰干些什么。”

她忽然仰头看天，“这么好的夜色，不谈他也罢，还是说些开心的事吧。”

书剑说道。“开心的事？”

“我觉得开心的事，便是在碧心谷底的那一段日子。真的让人好难忘。那一阵子，你为我付出了很多，真的好感动，还有小泥鳅，大叔，胡前辈他们都是好人。”

此时月上三竿，天气愈凉。

书剑感慨道。“我与小泥鳅从小一起长大，就当他是亲弟弟一样。他顽皮单纯，心地却很善良。”

“也不知他们现在怎样了？”

文竹说道。“是啊，我也很想陈伊妹妹了。”

望着天边月色，文竹触景生情，低声吟唱了几句。

“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

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

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

书剑拍手叫好。“竹儿，真好听。我虽然不懂这些，但听你唱什么天涯明月的，我便想起我娘，想起师父。还有小泥鳅他们。”

文竹说道，“这是前朝大诗人张九龄的望月怀远一诗，他说的便是有情人之间互相思念的事，好有意境。”

书剑说道。“甚好，但我却不知好在哪里，不如竹儿好有文采。”

他看了一下远方的明月，光亮如镜。

“再过几日，便是师父他老人家的祝寿之期，但愿路上不会有什么事。”

书剑望着文竹深情的说道。

文竹将头依靠在书剑的肩膀上，幽幽说道。“小泥鳅，陈伊妹妹此刻是否也在念叨我们。”

小泥鳅此时在做什么？

自上次古庙一别，小泥鳅与陈伊，老人家一路前行，他们几经婉转。来到了湘西土家村，小泥鳅忽然想起，那日在酒馆门外，一刀红前辈力毙苗老三的事，便跟老人说道，“老人家，这里的人都很霸道。有很多人被东方笑控制，在这里采集童血，供东方笑炼制蛊毒用。”

老人哈哈一笑。“这个当然啦，总有一些唯利是图的人吗，你不干他干，总有人不惜生命去冒险的。”

陈伊说道：“想不到毒蛊背后，有多少人会失去亲人。想想令人心寒。”

她叹了口气，对小泥鳅说道。“父母被杀时，我满腔仇恨，一心报仇。为了达到目的，我不惜与诸葛羽合作，但我扪心自问，无辜百姓，我没有杀一个。江湖上的恩怨，本来有时就说不清楚对与错。”

老人看了一眼陈伊，“孩子，以后你就会明白，杀一个人容易，杀错一个人，有时候会后悔一辈子的。”

三人说着话，便走到了一个酒馆前。

小泥鳅笑道。“陈伊，这一路走来甚是劳累，我们与老人家喝上一壶，解解疲乏再说。”

陈伊笑道。“好的。”

三人走进酒馆落坐后，店小二，马上招呼过来。

“三位客官，需要点什么，咱们这里有湘西特色菜，湘西腊肉，血粑鸭子，土家鸡，外婆菜。味道奇绝，保您吃的满意。”

店小二满脸堆笑，他见陈伊不苟言语，便说道。“尤其是我们这里的血耙鸭子，秋冬食之，补气养颜。还有我们自酿的土家酒。酒香醇厚， 回味悠长。”

小泥鳅看了一眼老人家，笑着问道。“老人家，吃些什么？”

老人哈哈一笑。“我有一土家鸡，半斤烧酒足矣，你们随意。”

小泥鳅对店小二说道，“好，来一只土家鸡，半斤腊肉，外婆菜，再来上二斤烧酒。”

店小二吆喝着转身离去。

三人见小酒馆不大 ，却也干净卫生。见酒馆门前有一老人，衣衫褴褛，头发蓬松，在门外清理杂物。暗忖：丐帮一向都在江南，难道此人是酒馆的杂役吗？

忽听店小二叫道。“田七，劈柴弄好了没有，快送进来。”

“田七？”

小泥鳅瞬间觉得怎么这么熟悉。

“田七，田七，”他想了半天。

终于醒悟，他大叫一声。老人与陈伊同时望向他，陈伊问道：“你怎么了。”

小泥鳅示意他们附耳过来，压低声音说道。“这个人是四川唐门的一个人。他弃师变节，杀害了很多人。”

那位老人抱着劈柴，走了进去。

抬头一看，正与小泥鳅的目光相接。

他那诡异的眼睛转了两下，嘴角不时冒出一丝冷笑。便走了进去。

小泥鳅暗自说道。“没错，是他。”

正是：

月明清风夜

幽述昔日情

遥思小兄弟

相别几千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