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你们是干什么的?”
天色忽明忽暗,寒风呼啸而过卷起漫天黄叶凋零。身负押粮重担,崔久心中时刻保持着高度的警觉,对于这一带,他十分的清楚并不属于自己阵营的管辖地带。此处不仅常有蛮兽出没,而且还多是一些山贼土匪聚集之所,除此之外,这里又是属于中州孔融的管辖地带,可谓是充满了危险的工作。
心惊胆战的一路走过,眼瞅着距离夏侯惇的大营还有不到三天的路程,却突然跳出一群衣着似曾相识的劫匪来。崔久脸上强装镇定,心中却是苦不堪言,原想着快点把这个任务给完成,自己也就卸下了一副重担。
“你们是哪个山头的?没看到我们的旗号吗?我们是曹柱国手下负责给夏侯大将军送给养的,识相的就赶紧给我让开,我可以既往不咎,如若不然,荡平一伙山贼土匪对于我军来说不过就是动动手指头的事情。”
感受到了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凶悍气息,崔久脸色一沉,假装怒不可揭的对着对方大喝一声道。
“哦!是吗?既然如此,那我这群天不怕地不怕的兄弟还真想看一看贵军的虎威了。兄弟们,给我动手……”
领头的一个少年脸上闪过一丝嘲弄之色,目光从一车又一车的粮食上扫过,眼眸里难以抑制的流露出一丝兴奋来。
随着领头的男子开口,其身后的劫匪一个个就如同饿狼一般朝着押粮队扑了上来。面对这样一群穷凶极恶的人,多为运粮民夫的押粮队哪里是他们的对手,仅仅一刻钟的时间,原本寒风肆虐的山间小路之上便只留下了一地的残肢断骸,冲天刺鼻的血腥味随着呼啸的寒风向远方席卷而去。
“李鑫,你带些人负责把这里清理干净,别给他们留下痕迹来。”
看着面前一袋袋鼓起的粮食,男子心中兴奋不已。战争的延续永远都是钱粮的消耗,虽说中州多年积累的财富绝对是个天文数字,但是在战争面前,特别是胶着的战争面前,永远没有用不完的财富。有了这一批粮食,就算不能够拖垮对方,最起码这个冬天不需要再向武安将军伸手要粮了。
一场毫无悬念的战争随着血迹的清理而淹埋在时间的长河之中,谁也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一场血腥的屠杀,谁也不知道这里曾经是上千人的墓地。知道的,只有那同样毫无感情的寒风。
“大人,对方已经上钩了。”
曹军营帐内,一心看着自己手上书籍的刘晔随着身旁随从的一句话而一阵抖动。放下手中的书籍,缓缓的走到了营帐外看了看天边昏暗的天色,神色微微一暗一抹伤感浮现而出,不过,很快便被嘴角处扬起的一抹奇怪的笑容所替代。
“军师,将军请您过去,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您商量。”
寒风卷起衣袖猎猎作响,就在刘晔眺望着远处的天空时,一名小兵快步的跑到了他的身旁说道。
“好的,我知道了……”
摆了摆手,刘晔淡淡的说道。
“军师,你可算是来了。你知道咱们的军粮还能够支撑多久不?你上次说的什么时候才能够见分晓啊,再这样耗下去,不用对手动手,咱们就得要饿死在这里了。”
厚大的手掌重重的拍在了案桌之上,坚固的铁梨木在夏侯惇恐怖的掌力下发出一阵吱呀的响声来。目光从刘晔那秀气的面容上扫过,夏侯惇冷冷的呵斥道。
“呵呵……将军莫忧,若如在下预料不差的话,对方在这几天之内便会自动上门来。”
看着夏侯惇那愤怒的模样,刘晔脸上不见有任何的不悦或惊恐,找了一处铺垫跪坐下来,轻轻扇了扇手中的折扇,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说道。
“军师此言怎讲?”
见到刘晔如此表情,夏侯惇一改之前的焦躁暴怒之色,大步上前毫无顾忌的跪坐在刘晔的面前激动的询问道。对于他来说,与刘晔相处的时间其实并不长,只是当初临行前,戏志才特意叮嘱过自己遇事要多请教刘晔,再加上曹操对他也是礼遇有加,因此自己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于他。眼下,见他这幅成竹在握的表情,心中自然是欣喜的很,只是没有真正的见识过他的谋略,因而多少还是有些疑惑。
“天机不可泄露,时机未到将军莫在勉强在下。不过,在下正好有一事需要将军协助。”
再次打开丝质的折扇,刘晔一边摇晃着手中折扇一边故作高深莫测的说道。
“说吧,什么事?”
又是一句天机不可泄露,夏侯惇心中已经有些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想要上前一把将这个酸文人抓起来一顿暴打。要不是耳边不断地响起戏志才的话,他真想先拿眼前这个家伙祭旗不可。强忍着怒火,从牙缝中挤出来的言语任谁都能够察觉的出来他此时心中的怒气。
“将军莫要动怒,不是在下有意针对于你,只是这个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毕竟人多嘴杂,万一泄露了出去,之前一切的努力都将化作徒劳。还有,我希望你能够把咱们没有军粮的事情不动神色的透露给太史慈,当然了,这个军粮不是只有七天之用,而是已经断了一天。然后,派出一部分的战士负责外围的警戒,而且他们从现在开始必须断粮,然后再派出重兵守在营地内,这些人必须餐餐食饱以保证他们的战斗力。最后,将军中所有其他人员安排在一起也都断粮,并且将多余的军装分发给他们。”
再次露出一张笑脸来,刘晔并未因为夏侯惇的不敬而生气,反倒是和气的安慰他道,并且将一部分的计划告之于他。
“好,我信你这一次。不过,丑话某说在前头,若是此战没能够致胜的话,我定将先斩后奏,哪怕你是什么中州名士。”
听完刘晔的话,夏侯惇沉吟了一会,眼球在眼眶之中来回的打转。来回的走了几圈之后,夏侯惇好似做出了一个什么艰难的抉择一般,用力的跺了跺脚目光锐利的扫向一旁的刘晔,语气冰冷的说道。
“怎么样?派出去的探子可打听到了什么有用的消息没?”
一处十分隐蔽的山涧间,一座座绿色的营帐就好似山间的灌木丛一般不仔细的看根本无法发现。
军帐内,一名文质彬彬的年轻男子穿着一身白色的铠甲看着十分的俊朗,若是放在人群里,绝对是回头率爆表的。
目光朝着身前半跪在地的下属看了看,一抹憔悴之色浮现在其眉宇之间。
“回禀将军,根据咱们这两天派出去的探子来报,他们好似真的断粮了,营中将士三个人才能够分到一小碗看不到米粒的清粥,就连负责戒备的战士也都是步履飘忽,脸上出现一丝因为饥饿而浮现的水肿。”
“哦!这么说,上次那个压粮官说的并非虚假咯。哈哈……夏侯惇是吧,看来你今天就得要栽在我太史慈的手中了……”
听完手下战士的汇报,上首位的太史慈不由得发出一阵得意的笑声来。这段时间里,他被夏侯惇压抑的太久了,对方不愧是成名已久的老将,与之交手可谓是处处都被他先手一招,原本的一万大军被他不到四千人的军队赶着四处逃窜。
“将军,是不是要启动计划了?”
见到太史慈发出得意的笑声来,手下的一个心腹小校立马轻声的询问道。与太史慈一样,他们一个个也都憋着一股劲一直忍到现在呢。在没有遇到夏侯惇之前,自己等人被誉为是中州集团最有潜力的一批后起之秀,可是这一次,夏侯惇的压迫令他们颜面扫地,若是不能够把场子找回来的话,恐怕日后在中州军界将再难抬起头来了。
“恩!你命令兄弟们今晚都给我吃饱咯,晚饭过后咱们就去狩猎,我今天定要亲手抓住夏侯惇这头雄狮不可。”
将手中的一件铜制酒杯捏的咯咯作响,扭曲的面容令其原本清秀的容颜显得有些狰狞恐怖。
呼啸的风声如同来自地狱的使者,挥舞着手中的长鞭,不停地抽打在憔悴的大地之上。
偌大的军营之中,上百名衣着军装的战士三五成群的围坐在火堆旁依依不舍的将瓷碗中那数都数的清的米粒送入嘴中,这已经是他们第三天没有得到正常的粮食分配了。在刺骨的寒风之中,饥饿与寒冷迫使的他们不得不紧紧地围坐在一起取暖。听着肚中发出的抗议声,手脚却根本提不起半点的力气来,只能够眼巴巴的看着那为数不多的米粒毫无作用的咽下肚。
“咻……”
林间的风声远要比营地里响比营地里杂乱,寒风席卷而过,树叶沙沙作响的从树枝飘落,树枝吱吱的哭诉着自己的痛楚,不远处还会传来灌木附和的呻,吟声。
就是在这般嘈杂的环境里,一道破空的利啸声打破了天地之间的萧瑟。
“啊……”
随之而来的,是一道伴随着风声远去的呻,吟声和越来越密集的破空声。
“咻……咻……咻……”
好似有着无数的恶魔从深渊中爬了出来,朝着远处的农庄兴奋的砸吧着嘴巴冲了过去。
“敌……”
无数的破空声从天边传来,一个个饿的双眼发昏的战士目瞪口呆的看着从天而降的箭矢,在密集的打击下,一个个战士就这般直挺挺的倒了下去,随着寒风去向了不知归途的远方。至于一小部分幸运的漏网之鱼,刚反应过来想要发出警示之时,勃颈处却是徒然一凉,一抹鲜血如泉涌一般喷射而出,直至最后无声的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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