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与君初逢

这时候,金基镐听到院子后门有些响动,以为是金玖回家晚了,不走正门,偏要翻墙而入。

金基镐暗自冷笑“看我今天不好好收拾收拾你这混小子!”一边走出屋来。

走到后墙,果然一个人翻过墙来,这人似乎手上无力,扒着墙头晃了几晃,一头栽倒下来。

金基镐心中一凛,紧跑几步抢上前来,只见那人并不是金玖,而是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人。

这青年人身上处处血污,从墙头跌落下来这一下子也摔得不轻,脸上颜色煞白,眼白直翻。

金基镐拍了拍他的脸,问道:“喂,喂!你是什么人?”

那青年人干咳了几声,才艰难地说出几个字:“我……我是……义……义军……”

金基镐大吃一惊。

原来,日本人在前些年发布了一道命令,说是因为有日本军人保护朝鲜全境的安全,朝鲜无需再有自己的军队,所以朝鲜军队即日解散!

但为了反抗日本人的侵略,这些被解散的朝鲜军人和热血的朝鲜年轻人拿起武器,组成了“义军”,在城乡间展开了反对日本侵略军的战斗。

然而虽然人数不少,但无论是装备还是战斗力,这些义军都不如武器精良、训练有素的日本军队,这几年间,“义军”运动逐渐有被扑灭的势头。

金基镐听这人说自己是“义军”,撕开这人的外衣,发现他身上的伤口都是被锋利的日本武士刀所伤,几处伤口甚至深及入骨。

他又想起来这几天的确听说仁川与汉城都爆发了义军与日军的小规模战斗,便已信了七八分。

这时,那青年人意识又有些清醒,看了金基镐几眼,突然说道:“我……我认识……认识你,你是金……金教头。我是……我是安重根……”话未说完,这青年人便又昏了过去。

金基镐听到安重根的名字,终于回忆起来,几年前他曾在王宫中见过这人,当时安重根作为年轻有为的青年军士代表,接受了高宗的接见。

那时候的安重根不过十七、八岁,和自己的儿子金玖的年龄差不过两岁,可现在的金玖还只像个孩子,只知道玩,全然不懂家国正在屈辱地遭受侵略。

金基镐知道不能把安重根留在院子里,他把安重根扛进卧室,打来清水,帮助安重根清洗了伤口,又找出祖传的金疮药给安重根做了收敛,喂他喝了几口热汤。

见安重根沉沉地睡去,呼吸也逐渐平稳起来,金基镐这才长叹一口气,如释重负。

这时候,有人敲起院门。金基镐走出屋子打开院门一看,正是金玖。

十五岁的金玖已经有了些英俊少年的模样,他穿着一身白色的传统朝鲜少年的服饰,但不知道他和小朋友们今天都在哪里疯玩,衣服上这一块、那一块的污迹、泥斑,裤腿也撕开了一个小口子。

学校的课本原本是用一块蓝布包裹着的,可是此刻那几本课本正被金玖夹在腋下,包书的蓝布早已不知去向。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金基镐沉着脸问道。

“父亲,你不知道。今天好险啊!汉江边上,日本人和义军打起来了,把路都封死了。我好不容易等到机会才穿过日本人的路障跑回来呢。”金玖说着,难掩兴奋之情,仿佛他正经历过一场异乎寻常的大冒险一般,却全完不晓得其中的危险。

“哦,是这样啊……”金基镐见金玖毕竟平安回来了,虽然没了担心,但仍需要强压住心头的怒气,又问道:“可是不对啊,你的学堂并没有在汉江那边!”

“父亲……我……我饿了,咱们……吃饭吧……”金玖无言以对,便转移话题说道。

金基镐正想发火,院门却再次被人敲响。这次的敲门声急促又沉重,似乎敲门的人很急切,又很无礼。

这时辰,会是什么人来敲门?父子俩都纳闷了。

金基镐刚一打开院门,就见一队日本宪兵挺着刺刀站在院子外面,已经把这道馆的院门围了个水泄不通。

带队的人金基镐认识,是这一地区负责治安的宪兵小队长、柔道高手、日本柔道宗师嘉纳治五郎嫡传弟子的松井一郎。

金基镐见这架势,心知必定和刚刚的安重根之事有关。

但金基镐不露声色,故作惊讶地问道:“是松井队长,这么晚来我道馆,请问有何贵干?”

松井一郎也先礼后兵,笑了笑,说道:“金馆主可能还不知道,今天又有乱党在汉江岸边从事恐怖活动。当然,恐怖活动自然已经被我们及时扫灭,乱党骨干都已经束手就擒。可是,也难免会有一些漏网之鱼。所以,我们宪兵队今晚会在汉城各地加强巡逻。金馆主德高望重,又是功夫高手,发现异常的本事必定比普通寻常百姓要强得多,我们深夜造访,不过也是想问问,金馆主有没有发现附近有什么异常之事,值得向我们通报一下?”

金基镐摇了摇头,说道:“这里是闹市,住的百姓又相互熟识,我想不会有什么‘乱党’会跑到这里来吧。”

金玖年少不经事,在一旁插话道:“你不是说义军都被你们抓住了嘛,又说会有人跑进城来,你这话自己说的都是前言不搭后语嘛。”

松井一郎被金玖这几句抢白说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说道:“这个嘛,那些乱党虽然不堪一击,但也有狡猾之辈……”

金玖不等松井一郎说完,便抢过话头说道:“不堪一击也不对吧,我看刚才在汉江边上,你们日本军队上百人围着十几个义军,半天都没占到什么便宜呢!”

“你这小孩子懂什么!还不赶紧回屋!”金基镐呵斥金玖道,便想推着金玖往屋里走去。

“稍等!”松井一郎伸手拦住金基镐,眯着眼睛盯住金玖,问道:“听这位小兄弟说的意思,似乎刚刚的交战你亲眼所见了?咦,汉江江畔战场四周的警戒还未解除,普通百姓是严禁进出的,这位小兄弟又是怎么跑出警戒圈,又这么快跑回家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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