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德里恩一如既往的准时守约。陈函则如饥似渴的利用碎片时间阅读引导基础知识。在亚德里恩对黎轲引导的间隙，向亚德里恩请教引导技巧和经验。她并没有觉得累，只觉得自己无比的充实。

陈函正在走廊听亚德里恩讲解如何区分眼神的种类，走廊的尽头处传来有节律的脚步声。

李忱来了，带着一个让陈函和黎轲都无比兴奋的消息。陈函续约15天，但需要在15天内，让黎轲学会独立。陈函听完，差点没跳起。

亚德里恩看穿陈函的心思，假装生气的说：“这么说明天跟着我实习的事，不去了？”

陈函才发现自己有点喜形于色，连忙道歉：“对不起老师，现在的情况，我也没办法，只能往后推了。”

“是你自己想往后推吧！”亚德里恩已然看懂陈函内心。

“嗯…嗯…”陈函知道，什么事，都瞒不过老师的眼神，一时竟不知道怎么接话。

“还要多长时间？”李忱看向亚德里恩。

“3分钟吧！”亚德里恩说。

“黎轲的记忆恢复情况怎么样？”

“总的进度和我预想的差不多，现在65%基本找回，最多再找回10%，就算大功告成了。”亚德里恩显得很平静。

“还要多久？”

“不好说，2次、3次、或者5、6次”亚德里恩依然平静。

“嗯，也在15天内，可以向船长汇报了。”李忱说完，看向墙上的时钟。

陈函扯了扯老师的衣袖，悄声说道：“那剩下的25%记忆呢？”

亚德里恩偏过头，小声地告诉陈函：“25%的记忆需要他自己去找，而且，没人会100%的记忆过去。大脑总会选择一部分遗忘”

“哦！”陈函小声点头，似懂非懂的接着说：“是不是选择不愉快的，痛苦的记忆遗忘啊？”

“恰恰相反，痛苦和不愉快，你越想去选择它，它就会越深刻。”亚德里恩小声说完，接着说道：“走吧，可以进去了。”

依旧是铃儿响叮当的音乐声，依旧是刚睡醒一样，黎轲睁开眼睛，看了看他们。准备闭眼又立马又睁开了眼睛，看着李忱：“李忱，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你。”

“你需要3分钟的平复时间”亚德里恩看着黎轲。

“嗯”黎轲听完，又重新闭上了眼睛，一动不动，但是他的大脑，早已回到600年前的神游。

三人站在一旁，谁也没说话。三分钟很短，都不够抽完一支烟。三分钟很长，足以让病房的空间凝固。

黎轲睁开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李忱说：“我的病还没完全好，陈函不能走。”

“她不走，但是你要尽快康复。”李忱正色。

“哦！…耶”黎轲兴奋得握紧右手，向下一拉。

李忱后面的陈函，笑魇如花。亚德里恩平静微笑。

亚德里恩上前，问了几个问题。转向陈函和李忱：“好了，今天没什么事，我先走了。”说完，向门外走去。

陈函追了上去跟紧亚德里恩，小声说道：“我能用黎轲来做引导练习吗？”

“千万不要”亚德里恩小声回应：“他眼睛里的东西，是我第二次接触到的种类，非常深，初学者我不建议用这种眼神来做练习。你先用心体会早上给你讲解的眼神种类，你就能知道，黎轲属于次高级眼神，一般引导师是无法穿透的。而且，你看得太多，会影响你们的亲密关系。”说着，他俩来到了门外。

“你现在需要用我早上讲解的东西，学会分辨。还有，不要尝试对着陌生人练习，这样会有麻烦，除非他请你帮忙。”亚德里恩没有停下。

“好的老师”陈函说完，停下脚步，轻轻的对着亚德里恩摆了摆手。

亚德里恩用力地挥了挥手：“后天见。”

陈函回到房间，顿时醋海翻波。只见李忱半坐在床边，侧身对着躺卧的黎轲，平静的回复着黎轲连珠炮似的问题。就像一个朋友，安静的倾听朋友的心声。转瞬间，陈函又觉得内心有点小激动，因为她知道：‘这是大萝卜的本色’。

黎轲滔滔不绝的问题出乎李忱的意料。他从他是不是研究对象？有没有报酬开始提问，一直问到救赎号此次减速的目的和最后的使命。期间，陈函一共给李忱倒了4杯水。她每次出去，都有把羊留在了狐狸面前的感觉。

李忱没有考虑的习惯，对黎轲的所有问题都给予了直接正面的回答。不确定的问题，让黎轲以后从麦替里查询。2个小时的访谈时间，让李忱感到有一丝的疲惫。当然是黎轲访谈李忱。

李忱走了，病房里只剩下黎轲和陈函。陈函很开心，因为陪伴黎轲的时间增加了。黎轲很开心，因为许多长时间困扰他的问题，都一一有了官方答案。两人默默的开心对视…陈函先开口：“我先放缓引导术学习，规划一个15天的康复学习计划。”黎轲却说不用，以他的基础，自学成才完全没有问题。至于康复计划，尽量按一个人操作的情节规划。况且，两人都在医院里，遇到问题就可以就地解决。两人最后就这么愉快的制定了康复学习计划。

吃完午饭，黎轲拉过陈函，陈函半坐到了黎轲身边。坐下前，陈函不忘用手拍了拍李忱坐过的地方。“我想把下午的行走康复，移到街上，可以吗？”黎轲一脸诚恳。

“没问题，但是不能太远，等我想想。”陈函思索了一会儿：“对了，我们可以从东门出去，然后向北，绕医院四分之一圈，由北门回到医院。这样大概就有超过500米的距离，已经超出你的康复计划了。”

黎轲太想出去了，这里抬头看见医院半透明的顶棚，低头看到的是医院的房屋和旮旯角落的低矮围墙。自己就像服刑的犯人一样，虽然没有限制自由，但是差距也不大。未来到底什么样，至今都没仔细的观看过。

黎轲继续穿着橙色套装，陈函进了洗手间30秒，穿上了已脱下几天的护士外套。两人缓慢行走，出了大门。清醒十几天的黎轲感到无比轻松，他想大口的仰天呼气，却发现天上来往着无数个椭圆形的飞行物，就像在风中随风起舞的树叶，杂乱无章却又从不相撞。“那是什么？”黎轲问陈函。

“这是无人运输器，只需要用麦替或内置电脑，输入目的地，它就会来接你，钱足够的话，还可以选择专车，速度快几倍吧。”陈函也看着空中。

黎轲这才注意到，宽大的街面，并没有车，只有希疏的人群，加速的走向各自的目的地。他们转身，顺着医院的红色矮墙，往北面走去。

街道的对面，各类彩色招牌林立，下方便是各类商店、餐厅和一些琳琅满目的店铺。看上去就像2千纪初期的中国杭州，一派欣欣向荣，购物天堂的景象。医院这边的矮墙，一路笔直的延伸到下一个路口。

就这样，陈函半搀着黎轲，缓缓的走在路边。街上的行人，并没有对他们产生什么影响。黎轲看到路边一个倾倒的垃圾桶，缓缓上前，扶起了垃圾桶。这时，他的后背有一丝火辣的感觉。黎轲扭头一看，一个穿着极不讲究的大叔，在距离不到50米的地方恶狠狠的盯着他，一偏头，往路边啐了一口。黎轲不解的看向陈函。

陈函小声的跟他说：“你抢了他的一次挣钱机会。”

“挣钱？机会？这个也能挣到钱？”黎轲茫然。

“是啊，这种修复或恢复公共设施的行为，只要监测到位，就可以挣到钱。系统会根据工作强度和难度大小，自动划拨到账。不嫌麻烦的话，你可以看看你的余额。”陈函解释道。

黎轲歉意的冲着极不讲究的大叔点了点头，转过身子，右手摸向耳后。

余额显示：0.02星元…

黎轲用极其微小的声音悄悄问陈函：“那个大叔刚才随地吐痰会收到罚单吗？”

陈函看了看大叔，悄声说：“如果不是习惯，就不会。”

“我想到一个养活自己的工作”黎轲略微显出得意的笑脸。

“做什么？”陈函关心的问道。

“扶正垃圾桶。”黎轲一本正经。

“哪有那么多给你扶？”陈函不想理他。

“这个需要动脑”黎轲一本正经继续神秘的说：“我们每天出来散步，你负责推倒，我负责扶正，一可以锻炼我的下腰起腰动作，二可以挣到钱。”

“既然这样，我还有更好的主意”陈函配合着黎轲，也神秘的说道。

“什么主意？快说快说。”

“你来负责推倒，我负责扶正。只要监测到你是蓄意破坏公共设施，你就能有免费专车接送，去吃好长时间的公家饭，能省下不少。我呢可以用这段时间跟亚德里恩去实习，顺带着也能挣点小钱。你说，这是不是一举三得啊。”说完，陈函咯咯地笑了起来。

黎轲一脸失望，抬起失望的眼神，出神的看向街道对面。唉！未来的财路，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