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我们离婚吧

夜里11点,累了一天的安舒雅,站在自家玄关处,盯着木质地板上那双水钻蝴蝶结细高跟的女人的鞋子,正在发怔的时候,房妈妈闪烁不安的脸,就这么的出现在了她的眼里。

“……小姐……”房妈妈担忧又气愤,“那白眼儿狼真不是个东西!在外头喝高了,这次,这次居然直接把那女人带家里来了!”

果然,她就知道,迟早是会有这么一天的。安舒雅苦涩地扯动嘴角,严格意义上来说,她此刻失败得一塌糊涂的婚姻,全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的。

倒是,怪不得他。

她爱季皓轩,所以季氏出现了融资危机,她是心甘情愿地求着父亲去搭上一把手的。然而,因为想要成全了单相思的女儿,父亲安博荣才会以两家联姻为前提。

她爱季皓轩,所以才会在明知他有喜欢的女人的前提下,还傻傻的嫁给了他。

她以为,朝夕相处的婚姻,会让他渐渐发现了她的好。

然而,从始至终,他却碰也未曾碰过她……

他爱的,始终是那个温柔又得体的吴晓雅,而不是娇蛮又无礼的她……

“房妈妈,”她将手里抱着的那垒高一语文练习册放进房妈妈的怀里,“别说了,”空气中弥漫的酒气,让得她皱了一皱眉,“你帮我把练习册放我屋里,我去冲杯咖啡。”结婚两年,他们从来都各住各的,这会儿想来,安舒雅倒是突然有些庆幸起来。至少,房门一关,她就可以假装不知道同一屋檐下,她那所谓的丈夫,肆无忌惮到了何种地步。

安舒雅波澜不惊的语气,让得管家妈妈瞪大了眼,“小姐!你就是太好欺负了所以才……”

房妈妈后面的话,被旋转楼梯上传来的“哒哒哒”的脚步声所打断。

不用抬头,安舒雅就知道,下来的这个女人会是谁。

她曾经,最好的闺蜜——吴晓雅。

“舒雅,你回来了。”娇柔的声音,带着两分刻意为之的亲近,“皓轩今天喝多了,所以我才不得不把他送回来,你,不要多想啊。”吴晓雅曼妙地走到安舒雅的面前,明显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道。

安舒雅有些想笑,这总裁大人和首席秘书间的那点事,公司里早传了个遍。如今季皓轩都带着她登堂入室了,这吴晓雅何必时至今日在了自己面前,还做出这一副端庄又贤淑的模样来。

她漫不经心的点头,吸着拖鞋走到客厅里,给自己倒上一杯水,没有急着喝,她看着马克杯上粉色的小猪佩奇,扯了一扯嘴角,“吴秘书,皓轩是总裁,你是秘书,他喝高了,你送他回来,原也合情合理,不过,”安舒雅抬起头来,一双眸子沉静如水地盯着吴晓雅,“这是我的家,”这房子,是她结婚的时候,爸妈送给她的婚房,无论如何,她都不想那些腌臜事,发生在这套别墅里。“以后若是再出现这样的事情,你尽管带他回你们俩的家便好。”她表情淡淡,可那双如湖水般平静的眸子里,却自有一种浑然天成的威势。

准备了一肚子话来的吴晓雅,只得暗自一咬牙,想了一想,特意说道,“舒雅,我对你,没有恶意的。”总裁大人的贴心秘书用手背压了压眼角,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来,“当年我们那么要好……舒雅,皓轩他不爱你,他连今天是你们结婚2周年的纪念日都不记得了,你又干嘛非得一直缠着他,让得我们三个都过得这么的不快乐呢?”

结婚2周年的纪念日?安舒雅抿唇喝下杯里的水,凉透了的白开水一下肚,把她冷得那叫一个透心凉。

“舒雅,你真的没必要非守着那个5年之约。都2年了,皓轩是不会爱上你的。”吴晓雅泪盈于睫,带着点抽嗒嗒的委屈,“舒雅,我,我好像怀孕了……”

房妈妈听到这里,立时就跳了脚,一边把吴晓雅往门外赶,一边气急败坏的骂,“你个没良心的狗东西!当年若不是我家小姐心善,吴晓雅你早就被你那好赌成性的爹给卖了,哼!你还有机会把大学念完?你还有机会认识我家姑爷?哼!狼心狗肺的东西,一个二个就知道欺负我家小姐……”

吴晓雅怀孕了。安舒雅放下手里冰冷的水杯,去到厨房给自己煮上一杯咖啡。

蓝山的香味,在厨房里四散开来的时候,她的思绪也早飘了老远。

她想起结婚前夕,她背着父母同季皓轩签下的那份关于5年之约的协议。

“安舒雅,这可是你自己提议的。我跟你的婚姻只维持5年,5年以后,你会答应跟我离婚。”爽快地落下签名的男人,一双狭长凤目里带着点骄矜的疏离。

他毫不留情面的话,让她握住钢笔的手一紧,“我希望,用这5年的时间,让你看到我的好,能真的……”她鼓足了勇气才开口的话还没说完,对面坐着的男人,已经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话。

“安舒雅,你就别白费力气了,我是不会爱上你的。”他入鬓的剑眉微挑,深邃的眸眼里带着两分毫不掩饰的嫌恶,“我喜欢的是晓雅。“他直白地戳破她的幻想。

他说得确实不错。

他喜欢的从始至终都只是吴晓雅。

她同他的婚姻,就TM的是个笑话。

她傻乎乎的以为,朝夕相处的5年婚姻,他总归能看到她的好。

她傻乎乎的以为,就算他心里想的是吴晓雅,可毕竟她已经跟他结了婚。至少,至少他也该维持了这段婚姻表面上的平静。

可是。

没有。

从来都没有。

她的热切,她的期盼,她的真心,在了他的眼里,一文不值。

他怎么就能这么的不将她放在了眼里?

就算是不爱她,至少他也该给她留下那仅有的一点颜面啊。

她都已经答应过他了,5年,5年之约。只要过了这5年,他若还是不爱她,她一定放他自由。

可是,他就那样的迫不及待吗?

公司里毫不遮掩不说,现在更是直接带着吴晓雅就登堂入室了,哦,还有,吴晓雅怀孕了……

呵呵……

她勾了勾唇角,端起柜台上的咖啡,神情寡淡地正要转身出门。厅堂外陡然响起的一声暴喝,惊得她手一抖,滚烫的咖啡就这样溅在了她白嫩的手背上。

“房管事,你在做什么?!”男人的声音,带着几分山雨欲来的薄怒,声调低沉里透着几分醉后的喑哑。

“……轩……是,是我不好……舒雅回来了,我,我不该让她看到我的……”吴晓雅抽搭搭的声音紧接着响起,“我,我走就是了。你,你别为了这种小事,跟舒雅闹得不愉快。”

吴晓雅泪盈于睫,秋水双瞳里满是得体的隐忍,季氏集团的大总裁脸色就更沉了。“房管事,你也是个老妈妈了,你家小姐不懂事,你也跟着她一道胡闹?”男人的声音,喑哑里透着三分薄凉。

房妈妈急得满脸通红,吴晓雅抓着季皓轩的胳膊,脸上窃笑的表情却实在是刺痛了安舒雅的眼。

“我不懂事?”她端着咖啡杯直接走到季皓轩跟前,“呵呵,”嘴角向下一撇,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冷了眉眼,“季皓轩,全世界最没资格说我不懂事的那个人就是你。”她直视他的眼睛。

季氏集团的大总裁,盯着眼前这一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五指却是莫名地一拢。

她看他的眼神,变了。

不再炽热, 不再充满期待,不再满是小心翼翼地讨好。

季皓轩入鬓的剑眉就这么下意识地一挑,“安舒雅,你明知道在这件事上,最无辜的就是晓雅,你已经和我结了婚,你干嘛还非揪着晓雅不放?”他一脸烦躁地看着安舒雅,“你的心眼儿就真的这么小?!”

唔。安舒雅嫣红的嘴唇动了动,抿成一个讥诮的笑,“季皓轩,我是爱你,可我安舒雅就算是再爱你,我也没哭着求着逼着你来娶我!”她爱了他7年,实在太累,太揪心,这一刻,她再也不要委曲求全,再也不要忍让,再也不要把所有委屈所有愤懑的情绪咽在肚子里一个人来消化,“所以!”她微微抬起下巴的那一瞬,曾经安家那个骄傲又倔强的小公主又回来了,“季皓轩,跟我结婚,不是你对我的怜悯!”

她偏了脑袋,又去看吴晓雅,“无辜?你无辜吗,吴晓雅?”

她的嘴角,明明还噙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那样看似笑盈盈的眸光,无形中却迫得吴晓雅心头一颤,“……舒雅……”她维持住脸上小白兔纯真又无辜的表情,“我,我知道你爱皓轩,我,只是控制不住我自己,我,我跟皓轩是真心相爱……我,我不是有意想要让你不痛快……舒雅,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你能和皓轩好好的在一起……”安舒雅说着话,大滴大滴的眼泪就这么恰到好处地落了下来。

美人落泪,自是最能触动人心。季皓轩黝黑的眼里,就多了两抹显而易见的动容,“晓雅,这事不怪你。”他将吴晓雅护在身后,“安舒雅,你跟我之间的事,不要把晓雅牵扯进来。”他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同安舒雅对峙道。

她优雅地抿一口杯里的咖啡,“唔,”蓝山馥郁的水果香在口中回味无穷,让得她面无表情的脸上,晕开一层淡淡的笑意。

半晌过后,她这才慢条斯理地点了点头,“其实,你说得也对。我跟你的婚姻,是我的自取其辱。怨不得旁的人。”

她说完这话,竟是豁然一笑,眉眼弯弯的模样,让得黯然伤神多年的她,眼里有了炫目的光彩。

安舒雅熠熠夺目的脸上,那对比繁星都要更炫目的眼睛,却让得有些醺醺然的季皓轩,攸地一怔。

她的眼睛……

季皓轩眉头紧锁,有什么模糊又烙印至深的东西,在他的脑袋里奋力挣扎,却又不得而出。

他有些不耐烦地捏着眉心,想要从刚才一闪而过的念头上,抓住点思绪,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他看着安舒雅不再期待不再炽热的眼睛,心里突然升起的烦躁感,让得他一时处于发怒的边缘。

然而,下一秒,那个已经跨步上了旋转楼梯的女人,脱口而出的话,却似平地一声惊雷响,直炸得咱们的季大总裁愣了好半晌的神。

“既然如此,那么,我们离婚吧。”安舒雅手里优雅地端着那杯已经喝了一半的咖啡,没有回头再看他一眼,她站在第三级木制阶梯上,轻描淡写的语气,彷佛就似在说一句最最普通的寒暄的话一样。

吴晓雅激动得遮掩不住脸上得意的笑。

陡然听到这么一句话的季皓轩,两秒钟过后,却是出人意料地暴怒着几步上前,一把扯住安舒雅的肩头,“安舒雅!”他逼迫着将她的脸掰过来,怒瞪着她,“看着我!”他咆哮道,“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他凑得那么近,鼻尖几乎就要触上她的鼻头,她却倔强地抬起头来,迎视着他迫人的目光,不悲不喜地说道,“我说,咱们离婚吧。”她语调清冷,面容平静的同他一字一顿的说道,“你,不用谢谢我。我只是,觉得没意思了。不想再跟你们纠缠了。”

她看着他,犹如看着一个同她再无半点关系的陌生人那般,漠然又清冷。

他暴怒的喝道,“安舒雅!”旋即,却是攸地一笑,“哦,安舒雅,你倒是长进了,学会欲擒故纵了。”

他嘴角的笑纹还未化开,她却已经毫不犹豫地挣脱开了他的束缚,“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她看着他的眼睛里,第一次有了相同的不耐烦,“我很忙,不说了。”她确实是很忙,刚当班主任,一群十六七的少年偏生又跳脱得紧,光是工作上的事,她现在已经一个头两个大。

不再看他,安舒雅潇洒地跨步上楼。

她很忙?

楼梯口,驻足良久的男人,突然一拳恨恨砸在墙上,“该死!”他不知是在气自己为何会匆匆从酒宴上回来,还是在气安舒雅对他突然的漠不关心,亦或者是骄傲如他,实在是接受不了,最先开口说离婚的居然会是她安舒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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