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寇退去,这男子也没追击,手中长剑狠狠往下一刺,终结了晕倒在地的青龙卫首领性命。
马车内女子踉踉跄跄的跑出来,丝毫不在意男子一身血迹,拉着男子手臂哽咽道:“江郎,你没事吧。”
男子柔柔一笑道:“没事的婉儿,都是贼人的血。”
随即男子对着杨孟君先是抱拳,然后跪地道:“在下江东流,多谢少侠今日相救。”
杨孟君连忙扶着江东流手臂道:“兄台无需如此,在下杨孟君,只是路见不平罢了。何况男儿跪天地,跪君师,跪父母,哪有跪别人之说?”
江东流也不坚持,依旧抱拳道:“还是多谢出手,这是拙荆慕婉离。”
这名体态柔弱女子也施了个万福道:“多谢少侠出手相救。”话音刚落,就又是一阵咳嗽。
江东流轻轻抚着妻子后背,嗓音柔和道:“婉儿你先进车里,这里交给我吧。”
慕婉离点点头,又施了一礼表示失陪,然后便进了车厢内。
此时韩边关三人也来到了此间,看着满地的尸首。洛清怡小脸有些发白的紧紧抱着杨孟君手臂。
韩边关直截了当许多,抱拳道:“这位兄台,在下韩边关,不知这些青龙卫为何伏击你们?”
江东流双眸微凝道:“韩边关?你是御林军副统领韩边关?”
韩边关点头道:“正是在下。”
江东流恍然大悟道:“想必杨兄弟便是大古台端阳午宴上白衣破敌三千甲的杨家后人杨孟君吧?”
杨孟君怔了怔直言不讳道:“没错。江兄...如何得知我身份的?”
江东流出神一瞬,旋即眯眼道:“实不相瞒,在下出山来临安之时,家师便有言在先,说此次临安之行必会遇到杨家后人,本来今日和拙荆游罢西湖便准备离开,想不到还真遇上杨兄了。”
杨孟君心里可谓惊涛骇浪,江东流明显不是临安城之人,甚至都不是江南道之人,他师父为何能算这么准?不仅知道自己身世,还能预测到自己会和此人相遇?
杨孟君沉吟一阵,开口道:“不知江兄师承何处?”
江东流一叹,说道:“实不相瞒,本来出山时家师明令警告不许说出师门所在,还请杨兄见谅。”
韩边关打量了一阵江东流道:“江兄,方才听闻贼寇所言大唐传国玉玺...”
江东流没有去看发问的韩边关,而是看着杨孟君道:“没错,传国玉玺的确在我手中。”
韩边关眼中精光一闪而过,平静道:“江兄可否把传国玉玺交还李氏正统?”
江东流哈哈一笑道:“来此时家师便有言,如果遇到杨家传人,就把玉玺交给杨家传人。如果没有遇到,那就继续带着,什么时候遇到了再给。既然在此处便相遇了杨兄,理所应当物归原主。”
杨孟君更加迷茫了,疑惑道:“玉玺是令师给你的?还有,什么叫物归原主?”
江东流解释道:“玉玺的确是家师所赠,至于为何家师如此说,我也不甚明白。”
杨孟君轻轻点头,长揖一礼,开口道:“谢过江兄。”
江东流看着杨孟君,眼中满是钦佩之情,开口道:“刚才杨兄身法之快,在下生平仅见,杨家武学之深奥名不虚传啊。”
杨孟君一笑道:“江兄剑出如龙,也比在下高妙不少啊。”
江东流啧啧一叹道:“今日一见杨兄,的确有君子风范。”
一旁韩边关有些受不了两人了,说道:“那个...江兄,可否拿出玉玺一观?有话咱们等下再说。”
江东流笑道:“好,这就给你们去拿。”说罢便走进了马车,拿出一个一寸见方的盒子。
江东流拍拍木盒道:“就是此物了,杨兄请。”
杨孟君接过着大唐传世三百年的玉玺,小心翼翼的交给李玉道:“这下才算物归原主了。”
江东流冲四人抱拳一下,然后把马车拉到大道上,下车道:“既然事情已定,那我也不多留了。”
杨孟君连忙挽留道:“江兄留步,如今天色已晚,不如江兄先去寒舍住一晚,明日再走不迟?”
江东流摆摆手道:“多谢杨兄好意,不过不用了,来临安主要是送还传国玉玺,其次便是给拙荆拜访名医看病。这几日临安城中有些名气的郎中么都尽数拜访了一遍,今日又遇到杨兄,此行也算圆满,就不继续叨扰了。”
杨孟君迟疑一下道:“恕我多言,不知令夫人所患何病?”
江东流眼中哀伤一闪而过,随即笑颜道:“一些老毛病了,不提也罢。”
然后江东流拉开车帘唤出慕婉离道:“婉儿,给恩公道别,咱们该起行了。”
慕婉离轻咳一声,皱眉道:“谢过杨公子救命之恩,今时有隐疾在身,恕不能报答。”
杨孟君有些担忧的看着慕婉离苍白的脸色,开口道:“无妨的,举手之劳而已。”
江东流笑了笑道:“杨兄,经此一别,山高水长他日再见,就此珍重。”
杨孟君也抱拳道:“珍重!”
江东流也不拖沓,缓缓驾着马车便向着夕阳处走去,夕阳余晖把马车的背影拉老长。
风中传来两人温和的嗓音:
“江郎,你说我这病还能治好吗?”
“别瞎想婉儿,天下哪里还有治不好的病?”
“可惜我不能给你生一个孩子...”
“打住,我眼中有你,众星皆落为尘,孩子不孩子无所畏的。”
“可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
“我无父母,是师尊一手把我养大的,你感觉师尊会在意这些么?”
“嗯,也对,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就好。”
“咱们接下来去别的州郡看看,一定能治好你的病的。”
......
听着两人若即若离的话语,杨孟君久久不能言。
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江东流才是真君子啊。”
韩边关点头道:“的确啊,只是...孟君你不觉得此事太过突然么?”
杨孟君收回视线道:“是啊,疑点太多了,韩大哥你看不出来江兄跟脚么?”
韩边关想了想道:“听口音是西蜀音腔,想来应该是剑南道人氏,但其师承实在看不出来。刚才我在坡上观其剑法,此人身法之快剑法之高远超于我。”
杨孟君沉吟道:“的确,刚才我凌空还没落地,此人就一剑斩数敌。换做是我也能出这样极限一击,但只能局限于枪法,剑法也远不及他。”
韩边关诧异的看了眼身旁少年,显然被少年此番话惊的不轻。
韩边关望向已经成一个小黑点的马车,轻声道:“大唐传国玉玺为何会在他口中师尊之手?琅琊王又是怎么知道的?为何他师尊临别赠言给你是物归原主?他师尊...究竟是何人?竟然能算出此行必会与你相遇。”
杨孟君展颜笑道:“想那么多干嘛,不管江兄师尊是何人,但江兄此人不是君子嘛?”
韩边关看着咱一旁抱着大木盒的李玉,笑道:“是啊,风雨如晤,既见君子。”
杨孟君轻笑着点了点头,突然没由来的想起在洛府初见洛清怡的时候小丫头写的那首诗,不就是风雨如晤,既见君子吗?想到这里,杨孟君扭头看了眼还在抱着他手臂的洛清怡,会心一笑。
看着少年的笑容,洛清怡怔了怔也想到了初见杨孟君的场景。随之回以一笑。
杨孟君看着韩边关问道:“韩大哥,这青龙卫还有几个余党逃脱,此事...”
韩边关皱眉道:“始终是个麻烦,不过却不用我们来操心,待回去后禀告陛下,让大理寺的人来管吧。”
青龙卫和天芒司本就属于同一类的机构,只听帝王调遣。而青龙卫却比天芒司要残酷的多,天芒司任务失败还可以活着逃走,而琅琊王的青龙卫并非如此。任务失败就只有死路一条,识趣些的当场自刎,要是带着侥幸心理回去,那后果是比死都可怕的。
而这次青龙卫眼见任务失败却依旧遁走,那就说明他们此次出手抢夺传国玉玺只是临时委派,或者说这根本不是他们主要任务!那么...临安城出现如此之多的青龙卫之人,那就不是一般小事了,或许有什么惊天阴谋也不好说。
谁敢肯定这次出现的十六名青龙卫就是在临安城的全部人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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