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普通，相当普通，非常普通，这是高明珠第一印象。

不过，倒也合她心意，不比外面宫殿的奢华、金堆银砌，晃得人眼睛都睁不开，这儿素雅些，东西却都很精致，也很不错。

见她略带赞许的目光，乔公公笑着，“高小姐累了吧？奴才让人准备汤浴换洗用的东西，瓜果点心是刚送来的，都新鲜热乎着呢，小姐慢用！”

他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在外面低声吩咐了几句，自己就出去了，然后进来四五个标致的宫女，“高小姐，请跟奴婢们来！”

高明珠只觉得屋里突然就香了，宫女们轻言细语，温温软软，动作轻柔地拥着她往后走。她再不愿意，也不会无缘无故对着她们这群人这些生气，只好跟着她们一起进去了。

而这边，皇帝正面色沉静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田强。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从头到尾，给朕细细说来，若是有半句谎言，你和你儿子、齐心寨的人，一个也逃不了！”

“皇上，草民——”

“你是朕亲封的礼部大人！”

“皇上，微臣——”

“若敢敷衍朕，后果，你知道！”上官无极没有好脸色。

“翻云寨的人想吞并我们——”

“从头开始！”皇帝加重语气，相当不悦。

田强叹了一口气，苦笑，“其实，皇上已经猜到了，”

“朕要听你说！”

“那臣便从二十年前的旧事开始说起了！”

皇帝没有吭声，田强继续说到，“二十年前，我跟大哥他们一起巡山，当时已经与翻云寨有过多次冲突，所以特意多绕了段路。哪知，却看到姚林和他的几个兄弟扛着几个女子往翻云寨去。强抢民女的事，他们一向爱干，大哥见不得那几个女子落入他们的魔掌，便带我们几个一起偷偷追了上去。”

“那时你们多大？”皇帝开口道。

田强一怔，然后答道，“大哥当年二十，我十岁，其他人，都跟大哥年纪不相上下。”

皇帝沉默，心下在盘算，看来，这姓高的大不了小洁几岁。

他看了田强一看，后者才接着道，“趁他们找东西吃的时候，我们放倒了几个人，把人放在马上，这才逃开了。”

田强停了下来，看着上官无极。

上官无极也正看着他。

“后来，安全回到了齐心寨，可是大嫂却崴了脚，便在山上养伤，得知她的身世，大哥派了我与另外一位兄弟来京城，给莫府送信。不料，莫太师却将我们赶了出去，直言自己的女儿已经死了，还说我们若是再玷污她女儿的名节，就要把我们扭送官府。”

“你是说莫太师早知道此事？”上官无极不可置信的追问。

田强点头，“莫太师言之凿凿，家丁又气势汹汹，我当时年纪小，那位兄长也是个好说话的，又怕连累寨子，没有多纠缠，就回去了。”

“小洁她，是不是很伤心？”上官无极微微叹息。

田强愣了下点头，“是的，伤好后，她又修书一封，让我们捎到京城莫府，然而，莫太师还是坚称他的女儿已经去世，当时京城已经传出风声，说莫家小洁被贼人掳走，自杀殉节！大嫂郁郁寡欢了半年。”

皇帝拉着脸，“然后那姓高的就霸王硬上弓，欺负了小洁？”

田强摇头，“不，大嫂温柔善良、博才多学、为人真诚，教会了寨子里的人许多东西，大哥对她很有好感，却又怕唐突了她，一直不敢逾越，直到过了三四年，大嫂得了风寒，他衣不解带的照顾了半个月，两人这才互订终生！”

上官无极鼻子重重地哼了一声，“堂堂太师之女，他一个山贼头子，竟也敢肖想？如果不是太师糊涂，小洁又认死理，他岂会有机会趁虚而入！”

这一回，田强却没有害怕，而是替自己的大哥辩解道，“大哥虽是山贼，可是却一直教我们向善，如果不是逼不得已，我们不会下山劫掠的，而且他英俊潇洒、侠义为怀，是很得大家尊敬和仰慕的！”

上官无极不满地瞪了他，“你们兄弟感情倒是挺好！”

田强道，“大哥为人是很得人心的，大嫂嫁给他后，虽然比不上京城富庶的日子，可是，衣食住，大哥从来都是尽着她来，只要她皱一下眉，大哥都要心疼半死，这才有了明珠。”

上官无极没有说话，小洁自小有主见，她认准的事，谁也劝不听。就像她被山贼掳走，莫太师说她死了，那她便不回来，一怕于莫府声名不利，二来也是怕打了自己父亲的脸。

可是，她若真回来了，莫夫人与自己定然是会替她说话，她又是何苦呢？

唉，可是，她又一向这么善良、孝顺、有礼的。

“那翻云寨又是怎么回事？”他又问道。

田强皱眉沉思了片刻，这才道，“当年，明珠已经有六岁了，大嫂又有了身子，可是翻云寨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就打了上来，虽然最后也没有赢，可是齐心寨也元气大伤，大嫂更是动了胎气，一尸两命，大哥重伤又闻噩耗，在床上躺了大半年，有明珠一直陪在他面前，才有了些人气，慢慢好了起来！”

“不知缘由？”上官无极才不信。

“我们猜测，翻云寨是知道了大嫂的身份，想要以此来做什么，而且，他们背后有云柔国的影子！”田强开口，他们也是有自己的渠道的。

这些，皇帝自然也多少知道一些，想到莫太师拒之门外，莫洁才会落根齐心寨，或许，云柔知道了她的身份，想要以此威胁或要挟，才造成了她的早逝。

上官无极又狠狠地盯着田强。

都是山贼，都是一路货色，还是些蠢货，人家不认，你们就不送回来了？分明是早就觊觎人家，打起了坏主意，见此情形正中下怀。

如今，倒还有脸把这些都推到翻云寨身上，都不是好东西！

“大哥一直是将心意深埋的，后来日久生情， 这才结成了好姻缘。”田强补充道，虽然莫洁没有细说，可是他自幼跟着夫子也读过些书，心也还算细，从莫洁偶尔透露出来的话，猜到上官无极对莫洁，或许是有几分意思的。

上官无极定定地看着他，什么叫好姻缘？莫洁这是千金大小姐扶贫去了啊，让那样一个老山贼得了美娇娘，还生下那么一个漂亮的女儿。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