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赞眼睁睁看着顾昀面不改色喝完两杯Spirytus Rektyfikowany，抱着一副看好戏的心情，甚至跟身旁的狐朋狗友打赌，她能坚持多久。

波兰度数最高的伏特加，他都不敢喝这么急，顾昀连着喝两杯，脸都没红。

苏溢惊讶的看着顾昀，她可是知道这酒有多烈，茶家从小保护大的小公主，竟然这么能喝？

“茶小姐，在喝一杯。”

苏溢不信邪，趁着顾昀不留情，眼疾手快夺过她手中的杯子，倒满。

顾昀却没有伸手去接，而实际上，她已经醉了。

苏溢对上顾昀那双清冷的眸子，举着酒杯的手，不由自主放下了。

“茶小姐，你醉了？”

顾昀有片刻失神，她下意识去触碰脖子上的挂绳，确认相机还在，哑着嗓子说：“我该走了。”

苏溢侧过身，没拦着。

“我让人送你回去吧。”

“不用。”

顾昀胃里像着了火，她虚扶着墙壁，让自己尽可能看起来还算清醒。

耳边传来脚步声，顾昀以为是苏溢的人，低声开口：“你走吧，我自己回去。”

身后的人笑出声，顾昀下意识觉得，她或许被取笑了。

“你笑什么？”

“担心我是坏人？”

顾昀这才回头看向说话的男人，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或许是酒精的缘故，那双贯来清冷的眸子，蒙上一层水雾。

真他瑪勾人。

陈赞在心里低骂一声，主动走到顾昀前面。

“走吧，我送你回去。”

顾昀头晕目眩，眼前开始重影。

她一步三晃的朝着陈赞的方向走，竟然不忘从包里掏出车钥匙递给他。

陈赞低头看着眼前摊开的手掌心，纹路清晰，手指修长，微微并拢。

他勾起唇，笑了。

“不用，我开车过来的。”

顾昀没坚持，她快站不住了。

陈赞的捷豹就停路对面，顾昀艰难的往前走，手臂被男人一把扶住。

她甚至不知道陈赞什么时候回头的。

“我说嫂子，你一个人跑酒吧干嘛来了？”

顾昀偏头看他一眼，笑了。

“找素材。”

陈赞几乎被她的笑容晃花了眼，故作镇定的问：“什么素材要到酒吧里找？”

顾昀有点反胃，皱着眉。

“男人。”

陈赞乐不可支，笑着说：“你老板真够变态的。”

顾昀躺在后座，她像一叶小舟，随着河水飘荡，耳边是清透的风。

捷豹开进四合院，二楼灯火通明。

韩钊站在窗前，对陈赞说：”陈总，怎么了。”

陈赞没搭理他，想去后座把顾昀叫醒。

酒气冲天，顾昀睡得很熟。

陈赞揉了揉眉心，觉得他今晚似乎有点多管闲事。

“楚哥呢？”

“在书房。”

“叫他下来把嫂子弄楼上去。”

韩钊瞥了眼地上被踢掉一只的帆布鞋，点点头。

严楚面无表情的从书房出来，走到院子里，与陈赞对视。

陈赞耸耸肩，一脸无辜：“偶然碰上的，嫂子去酒吧采景，遇上苏溢被灌了两杯伏特加。”

严楚蹙着眉，偏头看向顾昀。

她一只脚丫子露在空气里，睡相不错，头发遮住大半张脸，呼吸均匀。

严楚抿着唇，迟迟未动。

陈赞小心翼翼看着严楚，试探着问：“要不，我帮你？”

严楚冷笑，挥手赶人。

他高大的身躯钻进车里，顿时显得空间狭窄，两臂一伸，顾昀就被打横抱了起来。

陈赞在一边看着，嫉妒的要命。

顾昀这晚睡得很沉，她像过山车一样颠簸不停，最后掉进温暖的怀抱。

清晨一缕阳光，透过窗帘折射进来。

顾昀捂着头，坐起身。

她还穿着昨天那套衣服，睡得不怎么舒服，头很疼。

隐约记得她是被陈赞送回来的，后来呢？

“顾小姐，你起床了吗？”

顾昀回过神，去开门。

她低头，韩钊两手空空，并没有早餐。

像是印证她心中的猜想，韩钊笑着说：“早餐已经准备好了，老板在客厅等你。”

顾昀点头，说：“谢谢。”

她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从来不会丢掉最基本的礼仪教养。

严楚看着不远处走来的女人，她如果想，可以轻易拒绝掉苏溢的两杯酒。之所以没拒绝，是不想惹上麻烦吧？

她聪明，却不涉世。

明知道严家和苏家有过节，不管她怎么避开，苏溢都会视她为眼中钉。

“顾小姐，你尝尝这个。”

“叫我顾昀。”

韩钊有点无奈的看着他老板，点头：“好，顾昀。”

她眼前摆着一碗绿豆甘草汤，很清淡。

“这个有解酒的作用。”

“谢谢。”

这句话显然是对严楚说的。

他今天还要开会，吃过早餐以后，就带着韩钊出去了。

顾昀回卧室冲个澡，去拿相机。

她昨天去酒吧寻找素材，以失败告终。

男人。

男人啊。

顾昀反复斟酌这两个字，脑中突然闪过一道白光。

不行。

她眼中的雀跃很快被失望取代，严楚不能跟顾昀这个名字搭上关系，一旦被挖出来，很难解释。

公司模特出镜的次数太多，没有新意。

顾昀站窗前抽烟，考虑人选。

在现代社会，什么才是最具有荷尔蒙魅力的基本条件？

经济，头脑......

那如果抛开这些呢？

烟雾缭绕中，顾昀思绪纷飞。

她突然想去草原看看。

或许是临时起意，也或许是别的。

耳边骤然响起熟悉的旋律，顾昀捞起手机，看了眼备注。

“喂，韩钊？”

“顾......顾昀，你能不能帮个忙？”

顾昀看着洗手台上面的镜子，听见自己的声音：“能，你说。”

“我在替老板谈合约，但合同还在书房。”

顾昀下意识觉得，这不像是韩钊会犯的错。

书房？

严楚的书房？

顾昀的脚，已经诚实的顺着楼梯口，走到一楼。

韩钊在那边抬手看了眼时间，急匆匆交代：“钥匙在客厅茶几的隔层，装合同的档案袋在桌上，我微信给你发定位，可以吗？

“可以。”

“顾小姐，谢谢你。”

十分钟后，顾昀开车出门。

他们谈合约的地方离三环很近，是一家小型企业公司。顾昀在楼下给韩钊打了通电话，却无人接听。

前台接待的女人看着顾昀，试探着问：“是茶蘼，茶小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