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行路难

赏花会是应天府或说是整个江南地区的大型活动,每年立秋后,或是处暑,或是白露左右便会在应天府城内的莲台寺举办。

虽因时节限制有许多花卉不能开放,但奇便奇在此处,莲台寺后山有个巨大温泉,致使这里即便是冬天亦有各季节的花卉竞相盛开,吸引了四乡八里的才子佳人,更是有许多慕名而来的各地人口。

经钟谷雪介绍后,姜无厌算是明白了,这所谓赏花会其实也是一场诗词大会,更是诸多公子小姐挑选相好与姘|头的盛会。

西城门外,钟谷雪望着鱼贯而入地攒动人流,感叹道:“每年及此盛会便会有如此多的人,亦是传出了许多佳话,可惜今年我看不到了。”

姜无厌笑道:“你是想凑热闹还是想伺机寻个如意郎君?你若觉可惜,我们可明日出发,也不急于一时。”

钟谷雪白了他一眼,却盯着逐日道:“你这白马倒是厉害,前几日我们奔行千里也不知换了多少马匹,可它却硬是坚持下来,真乃良驹。”

姜无厌笑笑未接话,道:“热闹也看过了,若要赶路便抓紧些时间。”

“怎么?”

姜无厌道:“我建议你还是与我同乘一骑,待出了江南再购置马匹也不迟,此番西行将会困难重重。”

钟谷雪眨着大眼道:“你是说会有人半路刺杀?”

“你可以不信,我也只是猜测,走吧。”拨转马头,姜无厌一抖缰绳,白马逐日便迈开四蹄飞奔出去。

钟谷雪赶紧跟上,这位冉公子处处透着神奇,虽每次所言皆显怪异,但却都有些道理,他此番突出此言定是发现了什么。

二人策马扬鞭出了西郊,方行出不及五里便听身后传来个喊声,是祝狮虎:“小姐公子稍等片刻!祝某来也!”

钟谷雪有些意外,回头看去,就见一虬髯大汉手持丈长方天画戟,催马狂奔而来,不是祝狮虎又待是谁。

“他怎么来了?”这钟谷雪蹙眉轻道。

“他自然要来,你我二人昨夜失踪,他身为你此行护卫岂能自安?你可莫要低看了此人。”姜无厌轻笑着说。

少倾,祝狮虎到了近前勒住缰绳,一抱拳道:“小姐与冉公子这是去哪儿?叫祝某一番好找啊。”

钟谷雪尚未开口,却见姜无厌靠了过去,笑道:“大当家来得正好,冉某正愁一会儿没人开路,有劳大当家了。”

祝狮虎道:“冉公子说笑了,你昨夜那般英雄救美的功夫便是祝某都甘拜下风,岂敢献丑?”这位姜王世子当真是深藏不露,便是昨夜他那一手箭术便十分罕见,之后又是那堪称惊艳的轻身功夫,谁若因他整日笑嘻嘻的面容而小觑他的话,那定要吃大亏。

姜无厌连称过奖,复又笑道:“大当家声名在外享誉武林,还是由你开路,我们此去昆仑数千里,路上蟊贼可不会少,有大当家从中周旋会少去许多麻烦,杀人绝不是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姜无厌昨夜出手乃是有意为之,一是钟谷雪尚不能死,二是要震慑一番这位大当家,此人圆滑世故、颇具心机,若不叫他心生惧怕,说不得日后便会惹出什么乱子来。

行事当遵从规律,否则必生枝节。

三人一路疾行,出了西郊上了官道已是半个时辰之后了,姜无厌与钟谷雪并辔而行,祝狮虎一马当先四下戒备,姜无厌所言不错,昨夜刺杀之事绝非巧合,那群人也断不会就此放弃,若是叫钟谷雪出了意外,那他也别想活了。

正行间,忽听姜无厌喊道:“大当家且慢,有客到了!”

祝狮虎勒马停下,却见眼前是条窄长官道,左侧是一片密林,右侧是一片荒山,草叶始黄,漫山遍野,哪有什么人。

姜无厌轻笑道:“兵法云逢林莫入,此处遍野枯黄,若叫人在两侧埋伏,不消人多,只需在道两旁撒些桐油,待我等进入后放上一把火……”

经他这么一说还真是如此,届时漫山火海,谁逃得了?

这时,官道两侧的林子里突然杀出数十黑衣人来,为首二人中其中一个左肩胛处带着伤,用纱布吊着胳膊,但右手却握着把九环大刀,将三人去路拦住。

钟谷雪吓了一跳,但见姜无厌神色无异依旧是笑意盈盈,她没来由地暗松了口气,这是为何?

“几位这是作甚?”祝狮虎正色问道,江湖中人多是如此,总爱说些废话,姜无厌心中暗笑,也不说话,只静静看着。

那未曾受伤的领头人喝骂道:“祝狮虎,你便是那蛮族的一条狗!身为虞人却助纣为虐,你便不怕先祖降下责罚,叫你不得好死吗!”

祝狮虎无声冷笑,道:“我祝某人如何行事需得何人指手画脚?当今朝廷圣明,天下太平,尔等却无事找事,再不滚开别怪祝某无礼了。”

见两方剑拔弩张,钟谷雪小声对笑眯眯的姜无厌道:“你有何良策对敌?”

姜无厌轻笑道:“对什么敌?此去昆仑行路艰难,这方是第一遭呢,莫急,正好看看大当家的手段。”

不消片刻,两方果然动起手来,祝狮虎武艺不俗,但那二人显然也不是善茬,几番你来我往难却难分高下。姜无厌心中好笑,既然必有一战,何苦说恁多废话。

那二人手段不俗,尤以那受伤之人,虽只有一只手,但那柄九环大刀却舞得密不透风,祝狮虎渐渐落了下风。

倒不是他武艺不行,只是那二人既敢行刺钟谷雪,那必不会是泛泛之辈,祝狮虎以一敌二已经算很不错了。

“铛!”祝狮虎横举方天画戟硬抗一刀,不住往后连退几步,对那二人道:“我知你二人是谁,今日若肯退去便罢了,若再纠缠,日后祝某定马踏你快刀门!”

见双方又有要放狠话、耍嘴皮子的趋势,姜无厌大感无趣,遂从马侧取下硬弓,撘箭上弦发出的轻微“嗡嗡”声立即引起注意。

“你究竟是何人!”那受伤之人对姜无厌手中弓箭尤为忌惮,全神戒备着问道。

姜无厌笑道:“我是何人你日后自会知晓,若届时若还想报仇,定当奉陪,不过我现在赶时间,若再不让开,你怕是没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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