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小花猫

肖亦寒看着她,瘦瘦小小的,低着头直跑,宽松的外套被风带着向后飘,脚下趿着一双凉鞋,地上还湿漉漉的有些滑,真怕她摔倒呀。

路尽,转弯,人影消退。

肖亦寒收回视线,抬起手,手里躺着自己的手机,突然,他眯起眼,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情,笑了笑,划开屏幕,找到刚才裴初夏输的电话号,存上。

备注。

小花猫。

得告诉玲姐,他们基地又来一只,小花猫喽。

傍晚,B区三栋312宿舍内。

洗完澡后,裴初夏歪着头用毛巾擦着湿发。

她坐在桌子前,把湿漉漉的毛巾挂在一边,捞过明天要用的专业课课本。

书桌上一张卡片从笔记本下露出头,裴初夏拿出来,看了上面印着的字,寒水科技。

愣了愣,裴初夏瞬间就想起自己下午不顾形象的在陌生人面前哭成那样,她的脸刷的又红了,跟煮熟的虾子似的。

想起对方报废的衬衫和要求赔偿的话,稀里糊涂被坑走的电话和微信,她心里开始惴惴不安起来。

她,从来没给过陌生男人联系方式,应该没事吧,对那男人来说,他的衬衫估计比她这个人更有吸引力吧,从小到大,不是没有人追她,不过,都被她师兄们打跑了。呃,重点好像不是这个。

反正,她从来没有和男性生物互通过联系方式,哈哈,怎么感觉有点奇妙。

想到此,裴初夏顺便在宿舍群上敲下:“姐妹们,你们说一个男的要女的微信,是什么原因。”

“对她有意思”

“绝对的呀,不然闲着没事做要人家微信电话干嘛。”

“方便勾搭呀”

发到作者群,大家的想法更是不谋而合。

呃,所以他们算不算奇葩,互通联系方式是为了讨债和还债。

唉,活该她单身。

D省青城县。

学校要举办区运会,为了给运动员腾场地,特地给低年级的学生放了三天假。

从校车上下来,裴初夏小小的身影吃力的拉着一个行李箱,背着书包站在老式居民楼的门口,她抬头望了望蔚蓝色的天空,那么的澄澈透明,仿佛能洗去一切。

回家啦,可以吃爸爸做的菠萝咕噜肉、妈妈做的酒酿圆子了。

啊,好想吃。

二楼,裴初夏才想要拿钥匙开门,门却一松,她讶异,伸手握住楠木门的把手,用力扭转一推,门缓缓的开了,咯吱声响在耳边。

推开门走进去,没有想象中的烟火气,没有想象中走出来欢迎的爸爸妈妈。

裴初夏放下书包,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有些奇怪。妈妈呢?

“哐当”一声轻响从主卧里传了出来,她跑进房间,就看见摊在墙边,抽着烟的父亲。

他的脚边,是几个倒了的啤酒罐,房间里充斥着烟味、酒味,十分难闻,让她不安。

“爸爸。”裴永道抬起头,眼里的血丝吓了她一跳,裴初夏永远不会忘记,那时那一双眼睛,是那么的黯淡无光,无望、心如死灰。

“初夏,你妈走了。”裴初夏一愣,看向她妈妈最常用的梳妆台,上面各色各样的化妆品全部不见了。

而旁边的衣柜柜门大开,里面只剩下男人的衣服,她妈妈的衣服全都没有了。

没有了,没有了,怎么会没有了呢。

“爸爸,妈妈、妈妈的衣服呢······妈妈呢。”裴初夏有些害怕,声线有些颤抖。

“初夏,你妈和我离婚了。”一句话就像一个晴天霹雳劈在了裴初夏身上,神魂俱失,成为了她一辈子的噩梦。

“离婚?离婚?”裴初夏喃喃出口,有些恍惚。

裴初夏指着衣柜门,不愿接受:“那她呢,去哪了。”她有些激动,忍不住质问坐在地上的裴永道。

“你妈出国了,今天早上的飞机。”裴永道指尖的香烟已经燃尽,但他却仿佛没有感觉到灼痛,只是一味盯着地上,目光涣散,仿佛天地间,再没有任何留恋的东西。

“咚”裴初夏脚一软,坐到了地上“妈妈走了?那我呢,她不要我了吗,她都不见见我吗,她就这样抛下我吗。”虽然她只有九岁,可过早的家庭变故和纷争让她早早成熟知事,她知道这一切意味着什么,也知道妈妈的举动意味着什么。

她离开了这个家,她不要了这个家,不要爸爸,也不要她了,就连最后的告别都没有,就这样离开了。

心里苦涩得快要爆炸,逼得眼睛酸涩难以睁开,裴初夏眼睛通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裴永道清醒了一些,也许是裴初夏的回来震醒了他,他还有女儿,她才九岁,刚没有了妈妈, 没有了家。

想到这,裴永道踉踉跄跄的爬到裴初夏身边,一把抱住她。

裴初夏的泪水终于忍不住倾泻而出,“她,为什么不要我了,为什么不见我就走了,我好想见她的,在学校,想家,想吃妈妈做的圆子。”

她似是在述说自己的心事,一字一苦涩,一句一心酸。

裴永道握住裴初夏的手臂,与她对视,伸手,抚去她脸上的泪水,声音低哑:“初夏,以后和爸爸一起生活好不好?你还有爸爸,爸爸会永远陪着你。”

裴初夏摇了摇头,“不要,我要和妈妈在一起,和你和妈妈一起。”毕竟只是个小孩,她终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嚎啕大哭

“初夏,以后就我们相依为命好吗。”裴永道抱住裴初夏,眼眶通红。

直到裴初夏哭累了,又被噩梦惊醒,反反复复。

假期结束了,裴初夏却没有回学校,他们要搬家了,不知道会搬到哪去,不知道会不会和前几年一样一直换地方。

她经常像木偶似的呆呆的走进主卧,看着空空荡荡的衣柜,看着失去女主人的家,妈妈一点痕迹也不留,真狠心啊。

直到这时,她才被迫接受,她妈妈真的走了。

走了,真的走了。

那个会捻着被子盖在她身上唠叨自己“早点睡”的女人走了,走了。

那个会在她偷吃时刮她的鼻子,笑骂“小混球”的女人,走了。

那个会在她生病时守在她床边的女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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