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七,你的字,这还是你的字吗?端正了不少,笔劲也有了,进步极大。”
朱旭站在七慕的身后,露出一个吃惊的表情,有些诧异的道,他的话语引来了其他写完字的同学的注意,他们也纷纷走到七慕这边来观看。
七慕恰好写完最后一个字,她优雅而不失风度的收笔动作,连朱旭这种吊里啷当的人都暗暗惊叹,真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叶七这家伙还像个不到十岁的学童吗?这学习的速度简直令人咋舌!
更别提外舍的其他学童了,只觉得七慕不是在写字,神情那么专注的她,宛如在创作一件傲天的神品。
随着大家皆停笔,每个人的书法作品,参与比试的学童皆一一相互看过,各人心中便都有定数了。
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这次的头名,却没想到落在一个外来不久的“莽夫”身上。
七慕初来之时,对于读书人的事情半知半解,大字更是不识一个,在外舍的同学看来,便等同于莽夫”。
而他们,现在却是不得不对于“莽夫”叶七,心服口服。
“叶同学,从前夫子说你天性聪慧,有举一反三之能力,我原是不信的,总以为你年纪大些,学得自然快些,无可厚非。”
“今日一见,原是我孤陋寡闻了,写字之事,并非一日之功可成,叶同学初进学堂之时,连握笔姿势都懵懂半解,而今,于书法之上却略高于我们,杨文佩服。”
“今日书法之比试,叶七同学当为第一人,其他同学可有异议?”
从一群同学之中,走出一个与七慕年纪大抵相同的男子,他眉目俊朗,身材高瘦,一身锦衣华贵,两手抱掌前推,身子磬折,对着七慕作揖行礼,青雉的语气却很是敬重。
这是年方十岁的杨文,且称得上是启章学堂外舍的第一人,他才学兼优,人品尚佳,得夫子喜爱,得同学友爱,由他来宣布结果,是最为合适不过的了。
七慕见状,并不自傲,连忙也对着杨同学作揖还礼,谦虚道:
“杨同学多年练笔功底,若真论起书法来,叶七哪里能比?不过是天道酬勤罢了。”
整个启章学堂外舍,谁人不知道杨文出身在梧桐镇算得上是极好?
他是梧桐镇知府的公子,梧桐镇虽名为镇,但是其繁华也仅次于南边第一大城江南城,富贵荣华,知府又是地方大官,这杨文的生活自不是一般的富贵。
重点是,杨文自小学习各种书法,篆、隶、楷、行、草均有涉及,多才多艺。
而这次的比试失利,不过是过于自信,觉得除了内舍的那些学子,哪里还有人能赢得了他?便有些自傲,下笔甚为随意,七慕才能侥幸而赢罢了。
“叶同学,方才是我不对,以为你的书法还停留在以前的水平,竟大言不惭说你是班里功底最差的,你这次真是让我刮目相看,我向你道歉。”
“以后,我再也不背后和人说,你是班里最黑的了,也不嘲笑你脸上的疤痕了,我发誓。”
粉嫩白胖的小云起同学也跳了出来,仰着头,看着七慕的脸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向七慕作揖,一举一动活似一个小大人,他语气直白而真诚的道。
七慕闻言,勾起嘴角似有微抽,这说的是啥话?这孩子啥这么实诚呢?什么叫再也不说她是最黑的了?
她知道她黑,这不是干农活干的吗?风吹日晒,伙食还不大好,不黑才怪!有必要这样当面黑她吗?!还有那疤痕……
七慕心中无奈,行动上却是不慢,她依旧还了礼,刚直起身子,却听见那祖宗小云同学再道:
“可是,叶同学,我发现你最近好似有些变了?不一样了?”
“哪里变了?哪里不一样了?”
七慕淡淡的问道,她没觉得她哪里不一样了,她才刚来启章学堂十几天,能有什么大变化?
小祖宗小云同学却是再次语不惊人死不休,他盯着七慕,十分真诚的道:
“你的脸不似刚来的时候,像黑墨那般黑了,好似有白了些,脸颊上也好似有些肉了,好看不少。”
“你知道你刚来的那会吗?哎呀!瘦骨如柴,黑如煤炭,当真是令人不忍直视啊……”
众人闻言皆是大笑不已,刚才因为七慕精彩的表现而凝聚出来的良好气氛,顷刻散尽。
七慕心中几乎是要呕血,她不在意脸黑点,不在意有道疤痕,可是,也不用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一次又一次的提起吧?她又不是铁打的,再强大,她也是个女孩子,心里很受伤的好不好?!
正当七慕准备好好修理小云起同学一顿,一道语含讽刺,又有些耳熟的声音,传入七慕耳中:
“叶七,你原来在这!”
“我还以为你临到头,心里才明白自己有多学疏才浅,又害怕丢人,索性来个闭门不出了。”
“不过,你只敢在这跟一群年幼的学童玩耍较真,倒也差不了多少了。”
“哈哈哈……”
七慕转头一看,一个肥胖似肉团和一个高瘦似竹竿的人,他们并肩走来,前者高傲自满,鼻孔都朝天去了,后者则微微驼背,面上是一副谨小慎微的神情。
原来是藏书馆遇到的那两个内舍的同学,开口说话的,是此时脸上挂着油腻的笑容的丙字班常年第一名的孙秀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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