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七慕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洗漱吃饭完毕,各自刚要准备去做各自的活计。
不速之客突然而至,竟是大婶婶家里的大女儿,巧丫头。
穿着一身桃红色的粗布衣裙,梳着整整齐齐的丱发(古代少女的常见发型),用着红绳子固定装饰,五官平常,但一双小眼睛,却随了她娘,可并不似她娘那般阴阴沉沉的,令人嫌恶,还略带着孩童的纯真干净,小麦般的肤色,脸上的婴儿肥,让她瞧着憨厚老实了许多。
手上提着个小篮子,篮子里好像放了几件衣服,花花绿绿的。
乍一看,倒也是个端庄憨厚的农家丫头。
“二婶婶、二伯父、大姐姐,阳哥儿好。”
巧丫头倒是有礼貌得很,一见人就挨个的喊人,就是神情拘束,头也不太敢抬起来,眼睛只盯着地板去了,声音也不大声,整个人显得怯懦。
七慕和阳阳,也向巧丫头问好。
七慕神色自若,微笑道:“巧妹妹好。”
阳阳也极为懂事,紧接着问好:“巧姐姐好。”
巧丫头略低着头,轻轻应了。
便宜娘和便宜爹,这才微笑的点头,问道:“巧丫头,可是奶奶那,有什么事了吗?”
别怪便宜爹娘为何这般问,只因自从家里人多,家里的厅堂吃饭,便坐不太下了,二房一家就被明里暗里的半赶着,自己另外开灶吃饭了,与其他人常常见不到一块去。
平日里,也只有便宜爹娘,因为要下地种田,和身子骨硬朗也下地种田的爷爷倒是天天见。
而这亲奶奶,不到逢年过节是不怎么见的。平日里有自有大房和三房在伺候奉承,哪里轮得到他们二房来亲近?
这巧丫头乃是大房的长女,奶奶平日里就极重长房,所以,巧丫头两三岁大,便被抱去,日日跟着奶奶过活,只有晚上睡觉时,才回自己爹娘身边。
说得通俗点,就是巧丫头平日在奶奶住的的大青瓦屋里,听着奶奶的吩咐做事,一定程度上,也可以算是奶奶的“代言人”。
奶奶美名其曰:锻炼长房女儿的能力,长房乃是大房,不能给叶家丢人。
因此,便宜爹娘故有此问。
“奶奶说着,许久没见到,大姐姐和阳哥儿了,让我来喊一声,过去主屋陪她老人家坐坐。这衣服,是三婶婶在我走远前,追了上来,让我带来的,特意说了带给大姐姐和阳哥儿穿,也体面些。”
巧丫头道,虽神态不大自然从容,表达得倒也是清清楚楚的。
便宜爹闻言,笑了笑,不过是他亲娘见见自己孙子孙女,也没其他什么的。
当下,便朝七慕姐弟俩挥了挥手,道:“快回屋穿上新衣服,其他事也先别做了,去给你们奶奶问个好,好生陪着说些话,可别贪玩,惹你们奶奶不高兴了。”
他心下是高兴的,毕竟自己亲娘还是惦记着他们一家的,不然也不会特意喊了巧姐儿过来。
再说,多和自己奶奶亲近亲近,让老人家享天伦之乐,也是为人子孙该做的罢了。
便宜娘闻言,眉眼间,倒是隐隐有些担忧。
她这个婆婆,就是她作新媳妇那会,其实也没特别为难过她,最多不痛不痒的给个眼色,再说句:老二媳妇,身子骨可得注意着,太单薄了,不好生养。还有,咱们庄稼人,朴素着,是最好不过的了。
一是,怕她不好生养,也是为人亲娘该想着的。
二是,嫌她容貌太盛,平白惹来祸端,让她平日里朴素着些。
她婆婆说什么、做什么,她作为一个儿媳妇、一个晚辈,都应当是该受着的,她也不敢有半点怨言。
只是,她的慕儿和阳阳,与这个亲奶奶自小就不太熟,毕竟不像是大房、三房的孩子,天天一起吃饭,时不时大人还带着去奶奶那,玩着闹着的。
想起,以往慕儿和阳阳在奶奶屋里待着的样子,便宜娘心下一酸,她和孩子他爹,日日都要干活的,平日孩子要么跟着下田玩,要么关在家,他们夫妻俩也没空陪着孩子,去他们奶奶家坐,是以孩子们以往只要在奶奶家待着,都不安局促的很。
可大房因着是长房,三房又是极宠的幼子,他们两房的孩子,自然是一生出来就在奶奶家,摸打滚爬的,熟的不得了,再对比反观自己孩子这边……
她,是不愿孩子去的,虽是自己奶奶家,也不怕虐待了孩子,可她,为人母,却总担心自己的孩子受了委屈。
毕竟,谁家娃娃谁家疼,不是?
旁人,不过是过过面子罢了。
便宜爹自是不知道自己媳妇的想法,在他心里,那就是他家,他的孩子在自己家里,怕些什么?!
七慕接过巧丫头手上的小篮子,对她一笑,道:“巧妹妹,你今儿头发扎得真好,能不能也帮我扎个?奶奶那,应该也不急的。”
巧丫头闻言,怯怯的道:“恩,大姐姐。”
“爹娘,你们先去田里吧,别去晚了!我和阳阳换了衣服,巧妹妹也答应帮我扎个跟她一样整齐的发髻,我们再去见奶奶,一定体体面面的,不出差错!”
七慕对着答应帮忙扎发髻的巧丫头,善意的笑了笑,就转身对自己那两个便宜爹娘,道。
她自是察觉了便宜娘的担忧不安,也感受到便宜爹语调忽然的升高,那是轻而易见的高兴。
对于这夫妇俩的不同反应,七慕并没有觉得特别奇怪,很正常嘛,自古儿子都认为自己亲娘是好的,但是,自古婆婆能有几个像对待自己亲闺女一样的对待媳妇的,儿子面前是一套,媳妇面前是另一套,现代的她,信息发达,听得也算多了,倒算是有些了解。
婆婆不搓磨媳妇就不错了,好吗?
更何况,古代这种以孝为天的,情况,大约更不好了吧?
当然,也可能是她想多了,便宜娘只是单纯的担忧自己和阳阳。
但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怕是........
所以,她才借口留下巧丫头,只等待会问出具体的事来,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不过,她的梳头的手艺,确实......难以描述,略有些惨烈!
恩,一点点而已,难看一点点了而已。
七慕,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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