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半盏茶时间过去了,叶晓天与奕少峰身边已经堆满了尸体,易萧然喘着粗气躺在了地上,全身青筋凸起,好似随时会炸裂一般。
“他可撑不了多久了!嘿嘿。”奕少峰阴险地笑道。
叶晓天既没有开口,也没有出手,他知道这只是奕少峰的激将法,只要他心中稍有急躁,他便败了。
“相信这殇魂散的滋味也不好受吧,你若求饶的话,放你一马也不是不可以。”奕少峰手中紧握狂血,双目盯着叶晓天,不怀好意地开口道。
叶晓天根本不为所动,手搭在剑柄处,全神贯注地看着奕少峰,似乎想要看透他一般。
奕少峰嘴上虽然毫不放松,但心中已有几分莫名的焦虑。
他的情况其实并不乐观,胸前的伤口即使以内力止血,此刻对峙早已牵动伤势,鲜血如涓涓细流染红他的衣襟。
他知道自己的伤势,但他也清楚叶晓天的伤势,他绝不相信自己会败给一个后起之秀,这对曾经叱咤风云的他是绝对无法容忍的。
精神的压力再加上血液不断的流失,奕少峰脸色狰狞,骤然嘶吼道:“去死吧!”
他手中的狂血瞬间劈出,这一刀挟带着滔天威势,隐隐有劈开这片天地的趋势,直直地劈向叶晓天天灵。
恍惚间竟似乎看到了一个至高无上的君主,睥睨天下,漠视苍生。
叶晓天这一刻终于明白了奕少峰当初能纵横一方的原因,单单是这份威势,单单是这份霸王之势,便足以成就一番霸业。
刀已悬于叶晓天头颅之上,随时可以结束他的性命,不过他却仍是没有动作。
这一刹那似乎延伸了许久许久,奕少峰忽然觉得这一刹那如此漫长,甚至都看不到这一刹那的尽头。
这一刹那还未结束,叶晓天已经出手了,如果说奕少峰的刀是以势逼人,那么叶晓天的剑便是以快制胜。他的剑极其简单,只有一个字,快,更快。
他的剑宛若流星,沿着一道奇异的轨迹一闪即过,然后消失不见。
剑不会消失,人也不会消失,但是生命会消失。
奕少峰一脸的难以置信,他不相信,也不会承认自己竟然会败,自己竟然真的会再次失败,败在一个后人手上。
他不甘,不甘就这样败了,整整二十年,他都在为复仇做准备。
可惜如今竟然前功尽弃,他已经没有机会再去报仇了。
他花费多年培养的复仇工具因为自己的不信任而丧命,他多年积蓄的财富已失去了挥霍的能力,他隐忍多年发展的势力却要因为自己的死亡而土崩瓦解。
他愤怒,他不甘,即使被叶晓天的剑贯穿了他的身躯,他还是要挣扎,他不能在这里倒下。
“我绝不会死!”奕少峰无力地嘶吼道,双目尽赤,状如疯魔。
叶晓天面无表情地拔出苍狼剑,鲜血溅了他一身,他淡淡地开口:“人,总是会死的。”
奕少峰看着他,眼中带着几分惊奇,带着几分迷惘,也几分好奇,“你不怕死吗?”
“怕,但我更怕有人因我而死。”叶晓天的声音不高,却重重敲击在奕少峰心头。
他的脑海中竟然浮现出了一个人的影子,她的样子已经模糊不清了,可是她的话语却依旧清晰。
“阿峰,陪我一起去看日出好吗?”
“阿峰,你不要在杀人了好吗?我真的好担心你。”
“阿峰,我们一起找个地方隐居起来好吗?我不要你扬名立万,不要你富贵荣华,我只要你,我只要你!”
“阿峰,你真的要去报仇了吗?报仇以后我们一起去找个没有纷争的地方好吗?”
“阿峰,你要好好活着。”
记忆一点一点涌上他的心头,那个模糊的人影也渐渐清晰。
“阿峰,我们一起去一个没有纷争的地方吧。”模糊中那个女子竟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笑靥如花,伸出手开口道。
“奕少峰!笙青曼在哪里?”叶晓天见奕少峰眼神涣散,出声喝道。
奕少峰回过神来,脸色平静地看了看叶晓天开口道:“都说人死前会看到自己一生最珍视的记忆,可惜太晚了一些。”奕少峰脸上浮现出了几丝遗憾之色,不过他看着叶晓天的眼神却是柔和了几分,“她也是你最珍视的人吗?”
“正是!”叶晓天开口道。
奕少峰沉吟片刻开口道:“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若说我根本未听过这个名字你相信吗?”
叶晓天脸色又是一变,“你是明月楼的人吗?”
“明月楼?”奕少峰听到这个名字原本平静的脸色却是立刻变得狰狞可怕,“当初就是明月楼这帮无耻之徒,竟然背弃结盟之约,到处散播消息,引得几大门派追杀于我。若不是他们,我岂会落到这般田地!”
“罢了,这不过是我咎由自取。”奕少峰又是长叹一口气,面色又恢复了平静。
“难道。”叶晓天忽然想到了什么,正欲开口,一柄剑却是划过了奕少峰的咽喉。
奕少峰根本无力反抗,不过他的嘴角却露出了一丝笑容,然后脑袋一偏,再无生机。
“感谢二位相助我明月楼除去此等恶人。”谦虚儒雅的动作,薄如蝉翼的剑刃,狰狞的伤疤,原本中剑倒下的奕风楼竟然站了起来。
“不可能!我明明应该刺中了才是。”叶晓天自语道。
“叶兄必是惊奇为何我中了一剑却毫发无伤,易兄也不必恼怒,须知这烈火掌乃是以无根之火为引,这戾气越重,杀气越重,这烈火掌之暗劲便越强。”奕风楼含笑道。
说着他打开衣衫,从胸口处摘下一大块皮肉,然后将其丢在地上。
叶晓天与易萧然立刻了然,这便是街头上最简单的把戏,不过这份胆量谋略却是着实惊人。
“这一切都是你设下的局?”易萧然沉声道,他似乎想握紧手中的刀,却忽然发现自己已经没办法操控自己的手了。
“哈哈哈哈,”奕风楼大笑道,“这场戏能请到当今江湖中隐榜前五的两位,实乃在下之荣幸。不过还请二位再帮我最后一个忙。”
叶晓天与易萧然没有开口,他们的情势都不是很好,叶晓天本就中毒,刚才那一剑已经是他全部的力量,而且那一剑更是引动了他体内本被压制的毒性。
现在的他就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都能将他推倒,可是他不能倒下。
易萧然的伤势更是眼中,已经失去了握刀的力气。
奕风楼见二人并未开口,便有自顾自地说道:“还希望二位能让这出戏成为绝唱!”他早已将叶晓天二人视作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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