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旧疾发作

叶晓天感觉到有人在靠近他,猛地出手抓住了一双手。

“少爷,疼。”笙青曼想要抽出被叶晓天抓住的手,却挣脱不出,被紧紧地箍住。

叶晓天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松开了手,抱歉地开口:“你没事吧。”

笙青曼揉了揉被捏红的右手,“少爷,回房间睡吧。”,她轻声开口。

“青曼,有一句话,我想说给你听。”叶晓天看着摇摆不定的烛火,声音无比的轻,店里响起的只有伏在桌子上睡觉的店老板的呼噜声。

笙青曼静静地听着,静静地坐着,如窗外的清风一般。

“留在我身边是一个很危险的决定。”叶晓天漠然地说道。

“我不怕危险。”笙青曼毫不迟疑地开口。

“我的路是一条很危险的路。”叶晓天继续开口,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的路终点在哪里,但是他一定要做,目的很简单,报仇。

“我曾是一个满手血腥的人。”叶晓天停了下来,不再开口。

笙青曼也没有说话,她很少听到叶晓天提到从前的事情。

两人都沉默了起来,笙青曼看着叶晓天的剑,想到了易萧然的话。

“少爷,这把剑的名字是什么呢?”笙青曼开口问道。

“它的名字啊,我想想。”叶晓天露出了思索的神情。

“这把剑是流觞送我的,他说这把剑的名字叫苍狼。”他轻抚着剑身,眼中闪着亮光。

“他,是少爷的朋友吗?”笙青曼小心翼翼地开口。

叶晓天轻轻拔出剑,“铮”寒芒隐隐,兀自轻颤,借着烛光,剑上映出了叶晓天的眼睛,眼神清冷。

“流觞是一个真正的喝酒的人,我曾经是不喝酒的,醉了我便再也醒不过来了。可自从遇到他之后,我才学会了喝酒。”叶晓天怅然地开口。

“他是一个怎样的人呢?”笙青曼十分好奇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能让少爷如此铭记,能与少爷成为至交。

“他啊,是一个很会享受生活的人,但却并不是一个只会享受的人,若是可以坐着,他绝不会站着,若是必须站着,他绝不会坐着。他的衣服是永远干净的,他开心他就要笑出来要喝酒,他不开心他就要生气,也要喝酒,他永远不会委屈自己半点。”叶晓天嘴角挂着笑容,好似在说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一般。

“啊!”笙青曼一脸讶异,他怎么都无法将这种人和叶晓天联系到一起,完全是对立面般的性格。

“我们的相遇是在一人坡。你可知道一人坡是个什么地方?”喝多的人话总是特别多,叶晓天也不例外。

笙青曼皱着眉头想了想,却毫无头绪,摇了摇头。

“也是,一人坡已经消失近三年了,一人坡是一个山贼窝,里面的山贼十分凶狠,靠打劫过往的行人生活,不但财物被劫,人也要被劫,男的做苦力,女的只能惨遭蹂躏,官府也曾派官兵进行征伐,奈何地形受限,几次三番下来朝廷便没了意思,最后不了了之。我当时武功尽失,不幸被抓,可我岂会屈服,再加上当时心有死志,更是无意反抗。可是,流觞救了我。你一定猜不到他说了什么,哈哈。”叶晓天顿了顿,轻笑着继续说道,“他说,‘这人杀了可惜’,当时他和我一样同样被关起来了,但却并没有被逼迫做事,那群山贼见他衣着光鲜,便有勒索之意。自是不敢伤了他性命,但却没料到他竟开口说了这样的话,所有人都以为他疯了。但事实证明他是对的。他用他的智慧离间了那群山贼,仅仅三言两语便击溃了这群杀人如麻的山贼,最终引起了暴动,我们得以逃脱。这就是我们的孽缘的开端。”叶晓天颇显无奈地摇了摇头,接着又开口道:“他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到最后我也没有看过他动手,但我感觉他绝不是一个轻易死去的人。”

他的声音飘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思绪也越来越远。

曲流觞是一个无比固执的人,救了他之后,便一直要求叶晓天成为他的仆人。这个时候他才知道那时候曲流觞说的话是认真的,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武功尽失,心有死志的叶晓天自然不会在意,转身便走,谁知曲流觞竟然不肯放弃,他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当然也无数次救了叶晓天。这真是一个爱管闲事而且执着的人。

“如果你的烦恼多到你足以让你无法前行,这杯酒你一定要喝完,这些烦恼永远都不必再想起。”这是曲流觞的话,然后叶晓天第一次喝酒,无比的辛辣,身体无比的沉重,时间仿佛停滞,他喜欢上了这种感觉,但却并不喜欢酒。

“你为什么喝酒?”叶晓天不解的问道。

“一个沉溺于酒的人,必有他的伤心之事,而有伤心之事的人,大多都是多情之人。”这是叶晓天第一次看到曲流觞出现那样的表情,尽管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但他眼神里的那种哀伤、决绝、惆怅叶晓天一直都记得。

笙青曼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却惊奇地发现自己竟然睡在了床上。

“你醒了啊。”叶晓天斜靠在椅子上,平静地开口。

“咳咳。”叶晓天猛地咳嗽起来,眉头紧皱,笙青曼立刻坐了起来,为叶晓天倒水,这才使得咳嗽稍微缓解。

叶晓天脸色苍白,笑着开口:“我没事。”让笙青曼不必担心。

“啪”地一声,房门被猛地踹开,苏九儿满脸怒容的站在门口。

随着苏九儿的动作,铃铛立刻响了起来,而且声音无比刺耳,她怒气冲冲地走到叶晓天面前。

“你多久没喝药了?”苏九儿挑着眉头,不悦地问道。

叶晓天想了想,开口:“有好几个月了吧。”

“你喝酒我不管,我也管不了,但答应我的要每天服药呢,你是不是已经忘了,你的命是我救的。你知不知道如果再这样持续下去,你会死的。你会死的。”苏九儿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竟然紧紧地抱住叶晓天抽噎起来。

“傻姑娘,我怎么会这么轻易死掉呢?”叶晓天轻抚着苏九儿的秀发,温柔地说。

话音刚落,又咳了起来。

“爷爷!爷爷!”苏九儿着急地大喊。

“怎么了怎么了?”苏老头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为他诊一下脉。”苏九儿拉着苏老头坐在叶晓天旁边。

“不诊!不诊!”苏老头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般。

叶晓天在一旁偷笑。

“诊不诊?你不诊的话我立刻退出古楼,让这古楼断了传承。”苏九儿语气里带着威胁地开口。

苏老头立刻眉头皱的如一团乱麻一般,不情愿地为叶晓天诊脉。

他的脸色变得凝重,长叹一口气,收起了诊脉的手。

“他怎么样?”苏九儿紧张地问道。

苏老头欲言又止,又叹一口气。

“老头,快点说。”苏九儿揪着苏老头的胡子,苏老头痛得龇牙咧嘴,大喊求饶。

苏老头揉着下巴开口道:“本就旧疾缠身,但因为我的药恰好能刚刚压住,酒不能喝,药不能停,否则必死无疑,只是这死期全看个人造化了。”

笙青曼和苏九儿脸色无比凝重,看着叶晓天的眼神也是极其复杂。

“哼,酒鬼,以后不许喝酒了记住了没有?”苏九儿双手叉腰,怒视着叶晓天。

叶晓天干咳两声,求助地看着笙青曼。

“少爷,九儿说得对,你可不能喝酒了。”笙青曼随声附和。

叶晓天无奈地苦笑,苏小月蹙着秀眉开口:“爷爷,我要好好看着他,他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直到他死,但他不能死,他的命是我的。”

苏九儿一脸认真地看着苏老头,不是在询问,而是已经下了决心。

“不行!”叶晓天和苏老头同时喝道,两人对视一眼后,便不再开口。

房间里一片凝重,笙青曼感觉像是一块大石头压在了胸口。

“为什么不行!”苏九儿撅着小嘴,不服地问道。

叶晓天没有开口,安静地坐着。

苏老头终于受不住苏九儿逼人的眼神,“好了好了,我怕了你了,小祖宗。他要做的事危险无比,他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本可以一直死下去,但他不愿意,现在待在他的身边无异于自杀,你们这两个小丫头知道什么,以前是以前,但自从散出他的消息后,真正的危险才刚刚开始,要杀他的人,危及到他的人,可怕的并不是江湖上的那群人,而是那不知隐藏在何处不知何时会出手的人。”

苏老头言语中充满了忌惮,他深知那群人的可怕,也深知那群人的手段,但他却知道自己根本不曾了解过那群人。

房间里一片安静,每个人都在思考着苏老头的话。

“咳咳。”叶晓天又咳了起来,苏老头一指点在叶晓天肺俞穴、脾俞穴,叶晓天才稍微好转一些。

“你没事吧?”苏九儿和笙青曼关切地看着叶晓天开口地问道。

“咳咳,没事没事。”叶晓天挥了挥手,带着笑容开口道。

但两女又怎会放心,各自在心都暗暗下了决心。

“九儿,按我的药方去煎一碗药,记住煮到一碗水方可。”苏老头捋着胡子,若有所思地开口道。

“好,青曼姐姐来帮帮我。”话音刚落便拉着笙青曼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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