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玲儿之死

萧铃儿心里慌张万分,背起叶晓天想离开地牢。

女人的气力毕竟不大,俏生生的一张小脸沁出了汗珠,喘着气脸色微微发白。

不过,很快她的眼神变得惊恐,她的手变得颤抖,她看到了一个人,杜九娘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杜九娘笑的时候她不一定是笑的,杜九娘生气的时候她不一定是生气的,但她面无表情的时候就一定是要杀人的时候。

“宁守千重金银山,不做沉箱杜十娘。我教你们的,你们都忘了吗!”杜九娘沉着脸大吼。

“不,我喜欢他。”萧铃儿坚定地开口,面对杜九娘噬人的目光,她毫不躲闪。

“好啊,臭丫头,你是不是以为你翅膀硬了,我奈何不得你了。”杜九娘冷笑着开口。

萧铃儿不开口紧紧的抓住叶晓天的胳膊,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叶晓天此时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靠在萧铃儿身上,努力保持着自己最后一丝清醒。

“把他交给我,我这次便饶了你。你知道,在所有姐妹里,我是最喜爱你的。”杜九娘又改变了主意,静静地等待着萧铃儿的选择。

萧铃儿自知不是杜九娘的对手,她将叶晓天轻轻放在地上,温柔地看着叶晓天,“小石头,等着我,我会带你离开的。”她笑魇如花,宛如化开冰雪的春日。

叶晓天竭力睁开自己眼睛,想开口说话,却终还是败给了虚弱。

转眼间萧铃儿已与杜九娘交手了十几招,萧铃儿已满身血痕,而杜九娘却毫发无伤。

杜九娘的蛰情鞭无比毒辣,每一鞭下去便是一道骇人的伤口,在她面前萧铃儿的剑法显得十分稚嫩,每一招每一式都擦着杜九娘的衣袖而过。她早就明白自己是根本无法杀掉杜九娘的,可是她不能逃,她回头看了一眼地上已经昏倒的叶晓天。

杜九娘抓住机会一鞭打在了萧铃儿胸口,萧铃儿立刻被震飞,“啊呜”吐出一大口鲜血。

“你知道我本可以早点杀了你。”杜九娘看着萧铃儿淡淡地开口。

倒在地上的萧铃儿紧张的将叶晓天护在身后。

杜九娘露出怜悯的神色,“你爱的这个男人爱的不是你,知道吗!”

“我知道,我知道,我也不配,可是,可是。”她染血的手轻抚上了叶晓天的脸颊,她清晰地感受着他血液的脉动,“小石头,我们明明才刚见面,小叶子就要凋落了,有来生,我嫁给你好不好?”她的嘴角绽开了花,可惜叶晓天却看不到。

萧铃儿又拿起了剑,连她自己都惊讶自己竟然还有拿起剑的力气。

“铃儿,何必为了一个刚见面的男人这样呢?天下的男人那么多。只要你把他交给我,这次我就放过你。你知道,我本可以自己带走他。”杜九娘执着蜇情鞭并没有出手,语气低了几分。

“不,你不懂。”萧铃儿剑动了。

可是鞭子已经缠上了她的脖子,犹如黑白无常一般带走了她的性命。

“我不懂?我不懂?哈哈哈哈。”杜九娘状若癫狂,流着泪仰天大笑。

她记得她也曾为一个男人舍生忘死,为一个男人做牛做马,为一个男人放下了所有的一切,结果他只为了自己活命将她送给了他的仇人,任人蹂躏。

于是她变了,她忍辱偷生从那个男人的仇人那里学到了很多,最后杀了他,接着又找到了那个男人,亲手剖开他的胸膛,掏出他的心脏,看看他的心到底是什么颜色。

从此以后江湖上便多了一个“宁守千重金银山,不做沉箱杜十娘”的杜九娘。

她冷冷地看着叶晓天,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三日后。

叶晓天醒了过来,出现在他眼前的是笙青曼,他看了一眼,便闭上了眼睛。

他如今已经不在地牢了,而是躺在床上,但他却比被铁钩穿透琵琶骨更加痛苦,他的身体轻微地颤抖,嘴角有鲜血流出。

笙青曼匆匆离开,不一会儿便带着杜九娘出现了。

“是你害死了萧铃儿,知道吗?”杜九娘的声音无比阴冷,好像一条毒蛇。

叶晓天没有开口,他的眼神就像一把剑一样充满锋芒,盯着杜九娘。

“萧铃儿是我捡回来的,若不是我,她早就饿死在街头了,如今她竟然为了你反抗我,你知道她临死的时候说了什么吗?”杜九娘坐在凳子上冷冷地看着叶晓天。

“她说,若有来生,嫁给你好不好?”杜九娘突然提高了声调,话语中充满了讥讽。

叶晓天脸色愈加苍白,又闭上了眼睛。

他知道,他都知道。

他还记得,“小石头,我将来嫁给你好不好?”那个脸上脏兮兮却红着脸的女孩。那个每次他受伤了都为他包扎的女孩,那个一直不曾忘却他的女孩,那个一直到最后都想保护他的女孩,那个为了他不要命的傻女孩。

因为他,铃儿才会死。当初也是因为他抛下了她,她才会落得今天的样子,可是他不能死,已经有许多人因为他而死,他的命早就不是他自己一个人的了。

他的脸色无比惨白,宛如死人一般,若不是还有着微弱的呼吸,真的就是个死人。

杜九娘还不肯放过他,又再次开口:“可惜啊,她爱的这个男人心中已有了别人,那可是堂堂白云庄千金小姐啊。”她的声音无比轻慢,故意要让叶晓天听清每一个字,每一句话。

恰好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叶晓天都不能不听,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刺痛着他的心。

“哼,江湖上都知道你是个无情无义之人,”杜九娘冷哼一声,“却不知道你也是个卑鄙无耻之人,竟然利用一个少女。你的所作所为此刻怕已经传遍了整个江湖,很快就会有人找上你的,你的价钱也只会越来越高。”杜九娘突然笑了,笑的风韵十足。

“我其实很想把你的心挖出来,看一看到底跟别的男人有什么区别,可惜你显然很值钱,今天晚上就会有人来带你走了,呵呵。”杜九娘笑得很欢快,走的也很欢快。

叶晓天眼中充满痛苦之色,并不是因为得知自己即将死亡的痛苦,而是深深的自责与内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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