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回:下)世间皆因欲念起 风云际汇觉华岛

走着,议论着,几百人的马队怕招惹麻烦,他们避开官道,从山野小道往觉华岛方向行进。离开山海关,他们打马飞奔,傍晚时分,他们来到觉华岛对面的海岸边,此时,正是隆冬时节,冰封的渤海湾,让海岸与觉华岛连成一片,有人在岸边骑马试了试,上面足可以骑马行人。站在岸边,遥看觉华岛,岛上枯萎的蒿草呈现的颜色,就像海面上盛开的一朵金菊,岳飞等人举目眺望,觉华岛近在咫尺,可要真正行走或者乘船,非半日而不达。

他们找来当地的渔民,询问岛上情况后,岳飞有三个提议:“第一,今夜在岸上歇息一夜,养精蓄锐,带上干粮,明天一早动身;第二,各门派均留下弟子在岸边守候马匹和重兵器,尽管冰面很厚,骑马在冰上行走,很不周全,更何况是几百人的马队同时行进,很可能会造成大面积冰险;第三,还是请一位渔民作向导,在这样冰面上行走,他们比我们有经验。”大家都觉得岳飞的提议很稳妥,也就按照这样的要求去做;岳飞知道,汤怀王贵最贪玩,只有让张显留下照看马匹。

一夜无话,第二天天一亮,虚清大师召集大家一同上路,当地的渔民告诉他们,在这样的冰面上走,当地叫“跑冰”,不是人人都可以在冰面上走的,特别要掌握好冰冻的花纹和“跑冰”的时间,走早了不行,走迟了也不行;有些地方能走,有些地方不能走。他们常年在这里打鱼,对这里的环境非常熟悉,平时忙于打鱼,很少上岛,那里除了一座寺庙,根本没有住家,我们出海打鱼,遇到淡水补给不足,才到岛上与僧人要些淡水,而觉华岛一年当中最热闹的一天就是四月十二,因为,这一天,虽然海面已经完全解冻,但周边以打鱼为生的渔民,还是都要到岛上祭祀海神,保佑渔民粮满鱼丰。

他们从辰时一直走到午时,终于到达觉华岛,上得岛来,岛上枯草飕飕,寒风瑟瑟,大家顺着一条行人走过的荒草路,一直往前走,岛上有荒丘一样的小山,山势并不高,几乎不用攀爬,很快百多人的队伍已经来到觉华寺。别看此岛不大,山势不高,而这座觉华寺甚是宏伟气派,寺庙的四周都是用山石砌成的院墙,根本看不出有破败的迹象,正面墙的长度大约有几百步之遥,侧面长度也在百步,寺庙依山而建,数十级台阶直达院门,瓦罐色的大门,向两边敞开;看情形,首进院落必然是大雄宝殿无疑,他们从来时的路上已经看到,大雄宝殿的后面是一座风格迥异的宝塔,从下往上数正好有十三级之多。

岳飞等一群人来到院门前,高声喊道:“请问梵尘大师在吗?我等中原武林特来拜会大师,有要事求教!”叫喊了半天,依然不见寺庙内有任何动静,虚清大师打了一个稽首道:“阿弥陀佛,各位施主,看来觉华寺内无人,我等分别到寺内和四周转转,看看有没有僧人和其他的发现。”

鲁正阁迫不及待地往寺庙内找,洪七与岳飞等人到寺外的周边地区找寻一遍,大约半个多时辰,大家一起回到大雄宝殿,都毫无线索。这时,王重阳提议:“我们不妨就住在觉华寺的膳食房等候,寺庙中僧人总归要回来,比我们这样毫无章法地找要好。”大家想想也是,无论怎么着急,见不到寺庙中的僧人,无法定论。就这样,大家按照各门派人员的多少,女眷的情况分别住在几个房间。

隆冬时节,夜晚来的比较早,申时未过,天已经黑了下来,好在大家都带了干粮,简单地吃了些东西都在房间里等,除了外面瑟瑟的寒风以外,听不到看不见任何生命的气息。时间长了,绝大数人,特别是岁数较大的掌门人都开始打坐,默默地习练内功心法,或者有些人干脆闭目养神,只有几个年轻人不时地开门张望。

亥时都已经过去,觉华寺仍然没有人回来,大家都不抱希望,只有养足精神,明天翻遍岛的每一个角落,看看是否有奇迹出现。子夜时分,大家都进入梦乡,外面狂风呼啸,膳食房破旧的门窗在寒风中发出吹笛一样的哨音。

就在这时,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声音从了又未了师太她们住的女眷房间传来,这声惨叫,在荒芜人烟的孤岛上,甚是吓人。岳飞、洪七、虚清大师、王重阳、黄药师等,纷纷从自己房间出来往女眷这边赶,等思阳把门打开,只见了又未了师太用点穴手法点住大弟子慧悯的膻中穴、定喘穴、肩井穴、期门穴,众人看到慧悯脖颈之上,汩汩地流着鲜血,人早已昏死过去。

大家赶忙问师太是怎么回事,师太无奈地摇摇头道:“唉!都是我疏忽大意。慧悯是我的大弟子,是我让她睡在最外边,照应好其他师妹,不知什么原因弄成这样?”就在大家全神贯注询问慧悯情况时,只听最外面的全真弟子大声惨叫,等大家回过头来,这名弟子也与慧悯状况相同,脖颈上留着鲜明的伤口,身上的衣服被鲜血染红,并重重地倒在地上,王重阳赶紧来到身旁,用点穴手法封住穴道,两指一探鼻息,弟子气若游丝,生命垂危。两声惨叫,两个垂危的生命,无形中给觉华岛蒙上一层神秘、死亡的阴影。

就在大家救治伤病,议论怪事之时,黑夜中走来一个身材矮小、一瘸一拐的身影,岳飞、洪七早已听到声音,各自跳出圈外,高声喝道:“什么人?报上姓名!”这时,只听一个囔声囔气的声音高念佛号:“阿弥陀佛,贫僧天心不知各位施主驾到,惊扰各位,罪过!罪过!。”等他靠近了,大家才看出来是一个小和尚,头顶烫着四个戒巴,鼻子上戴着一副鼻翼,似乎是怕受了风寒,不知是冻的,还是被吓的,此人说话鼻子不关风,怎么听怎么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当他一瘸一拐来到屋内,掏出随身带来药物,给两位伤员治伤,大家看他没有恶意,也就放松了戒备心理;一切包扎妥当,天心和尚对大家道:“不知各位施主何时来到岛上?来岛上又有何事?”虚清大师高念佛号道:“阿弥陀佛,天心师兄请了,少林虚清敢问同门师兄:师兄为什么此时才出现在寺内?伤那两位施主的究竟是什么人?”“哦,原来是少林寺主持大师,小僧天心拜见前辈。”天心和尚奉承道。“不敢当,不敢当,请师兄回答老衲的两个问题。”虚清继续追问道。

“哦,是这样的,由于寺内粮食不多,贫僧于昨日傍晚到陆地上买粮,本想早去早回,不想,在街市上碰到多日不见的师兄,与他多聊了几个时辰,再想回来,已经错过了回来的最佳时机,只有等到申时才赶着狗爬犁往回赶,一进寺门,就感觉寺中住着许多人,深更半夜,不便来打扰,就回自己的住处,贫僧刚刚把粮食放好,就听你们这里有叫声,赶着狗爬犁过来了。”天心说完,就听不远处传来犬吠之声。

此时,鲁正阁急不可耐地上前问道:“天心师傅,在下鲁正阁请问师傅:二十几天前,我的两位兄弟是否来到岛上?现在何处?”“哦!鲁大侠,近十年来,来到岛上的有几百人之多,贫僧真的不知道哪两位是鲁大侠的贤弟。”天心幽幽地答道。“这么说,武林中失踪的几百人确实来到觉华岛咯?”唐万秋半是疑问半是肯定地问道。“这位施主,说来话长,请大家都到里面坐下,听贫僧慢慢对你们讲来。”说完,带头跨进屋内,大家也都跟着进了房间,各自找了个坐位,听天心和尚道出觉华岛的实情。

天心和尚看大家都在关注自己,他说道:“各位施主,近十年来,江湖上盛传:觉华岛觉华寺觉华师祖在石壁上刻下梵文武功,只要能够读懂它,人人都可以成为傲视天下的武林霸主,说什么梵文武功为天下武功之父之母,更有甚者传言,读懂此梵文,天下武功尽为己用,不少中原武林人物得此消息来到岛上。其实,岛上哪有这样的梵文武功,天下武功莫不是苦练而成,哪有武功不练而成的道理;这些人来到岛上,我与师傅多番劝止,可他们没有一个人能听进去,最终这些人都死在自己的私欲之下。”

听了天心和尚的话,大家都大吃一惊,齐声问道:“为什么会死在自己的私欲之下?”天心接着说道:“散布这个消息的人就是自己的师叔梵音,因为,他没能当上渤海国国师,心理扭曲,产生厌恨武林的念头,处心积虑地设计出石壁梵文的虚假消息,他这样做,自然有他的目的,他知道,觉华岛上有一种动物叫‘海狐狸’,这种海狐狸就生活在所谓的石壁洞中,它是当年觉华师祖从西天佛国带来的,带来时为一雌一雄,后来大量繁殖,岛上有成百上千只之多,刚才伤师太和王真人徒弟的就是这种动物。

本来这种动物并无危害,梵音师叔从南疆采来一种药物让海狐狸吃,自从海狐狸吃了这种药物后,身上散发出一种不易察觉的气味,只要有人进入洞中,或者被它释放气味所致,都会产生一种幻觉,这些幻觉就是自己平时所要得到而无法得到的东西,有的人放荡形骸;有的人飘飘欲仙;有的人以头跄地;有的人纵身入海,就好象有什么神灵在召唤他们一样,勇往直前,义无返顾。所以,来的人基本都已死去。”听了天心和尚的话,许多人义愤填膺,许多人冷静思考;义愤填膺都是失去亲人的门派,冷静思考都是谨言慎行的智者。

忽然,岳飞问道:“天心师傅,如果像你所说,他们都是死于海狐狸之下,那么,你和你的师傅如何没事呢?”岳飞的话正是大家的疑问。“这位少侠问的好,我和师傅安然无恙,说来也巧,师傅他老人家从小生有鼻窦,闻不到任何气味,而我生来就没有鼻子,海狐狸的气味对我们奈何不得。”说完,天心摘下脸上鼻翼,大家一看,他不仅没有鼻子,甚至连鼻孔都没有,并说,自己就这样也不敢招惹海狐狸。

虚清大师又问道:“梵尘大师为何不在?你们为什么不阻止这些人呢?”“唉!虚清大师,你有所不知,不是我和师傅不阻止他们,起初,来的人并不多,我和师傅百般阻拦,怎奈,这些人都是武功高强者,一是我们阻止不了,二是不想和中原门派结下嫌隙。无奈之下,师傅叮嘱弟子好生劝说来者,自己离开觉华岛去寻师叔,万恶之源来自师叔,如果制止了他,也就制止了无端的邪恶。”天心哀叹道。

大家想想也对,罪魁祸首是梵音,抓住了梵音,也就为贪欲者留下无枉的性命。这真是:失散兄弟相互找,溃败金汉也逍遥;世间皆因欲念起,风云际汇觉华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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